暖暖的,热热的,忽而又凉凉的,冰冰的,在身体里弥漫、盘旋,忽上忽下,左冲右突。
这就是元气吗?
秦暖脸色凝重,放下碗筷,把炉火熄灭、搬开,一个人静静地靠墙坐着。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接着是低低的呻、吟和闷哼。
秦暖听说过,授礼的过程是很痛苦的,甚至有不少人熬不过去而死亡。
据异族人的说法是,中洲大陆的本土人天生无法感应灵气,给他们授礼,就是改变他们的身体结构,是强行违逆自然规律,自然痛苦万分。
熬不过去的,都是命,熬得过去的,才是赚到了。
秦暖此刻就体会到了。
她感觉有无数个小刀在自己身体里割,无数个钻子在自己身体里打孔,无数个榔头在身体里不断敲击。
她的骨骼好似在碎裂,血液好似在沸腾,皮肉好似被割成一片一片的。
大脑里好似有激流奔腾呐喊。
秦暖从凳子上摔倒下去。
手指紧紧地抠住地面,指甲刮得咯咯作响。
但她始终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天上的月亮静静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比起真正的月亮,它显得有点生硬,就像一盏巨大的电灯,少了悠远浩渺的神秘感和朦胧美。
更不会再有阴晴圆缺。
在这个连月亮的温柔都失去了的世界里,想要体面强悍地活下去,就得吃比太平盛世时更多的苦。
终于,那个最边上的宿舍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几乎呐喊一般的,却又宛如新生的嘶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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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巨大的痛苦将秦暖重重打倒在地,她几乎感觉自己被碾碎了,有一个瞬间,她心里冒出了放弃的念头。
这个念头立即就被她压下去。
不可以,成为元气修士是她的选择,更是她的目标。
她不会被这点小阻碍打败。
她咬牙继续忍受着,那股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气流变得更蛮横了,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改造成另一个样子。
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停止,她咬着牙深深喘息,指甲都快在地上扣断了,黑暗中,她的面容几乎可以称得上狰狞。
终于在又一场痛苦高峰抵达时,她抑制不住呐喊了一声。
夜被她惊动,几只耐寒的飞鸟扑簌簌地飞起来,窜进山林深处,好在林场里,人们白天都太累了,这会儿睡得都很沉,没有谁被惊醒。
在那声呐喊后,秦暖整个人像是顿时轻松了,喘了一会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席地而坐,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人像死了一遍似的。
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握了握自己的手,低低道:“这就是授礼吗?”
她起身,拉开了挂在窗前的外衣,外面的月光和雪光透进来,室内终于不再那么漆黑,她摩挲了一下窗户上的磨砂贴纸,目光微沉。
有些事情,你站在门外,就永远了解不了,当你踏进了门里,那么很多东西,不用解释你也自然而然能明白了。
她现在就知道了授礼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拿武林高手来做比喻,经脉闭塞的人,无法习武。
如今中洲大陆的本土人类,就是那经脉闭塞的人,所以他们根本感应不到元气的存在,而授礼,就是在人体内,硬生生挖掘出一条经脉。
她刚才经历的,就是授礼,准确地说,是授礼的一个阶段。
因为她获得的元气很少。
所以现在她体内的经脉还很细很细。
而经脉的粗细,关系到一个人的资质和未来的上限。
她扭头看向桌上剩下的萝卜缨,眼中余悸未消,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端起来大口大口吃了下去。
干了!
她总不能做那资质最差的修士吧?
两分钟后,可怕的痛苦再次袭来!
……
天一点点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