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欺负你。”
那时那刻的那番话,像年少时不成文的约定,不掺半点虚情假意。
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不可预测的事。
宋枝蒽还是渡过了一段非常难熬的高中时光,祁岸也终究没能成为那个一直保护在她身边的人。
大雨初霁。
翌日的北川市碧空如洗,惠风和畅。
昨夜宋枝蒽睡得不太安稳,又受了风寒,临近中午才醒。
这个时间,舅舅和舅妈都在家,屋里飘着香味四溢的饭菜香,勾得馋虫作祟。
宋枝蒽本想继续在床上赖会儿,手机却不省心,像个电动马达似的不停震。
昨晚她手机几乎没电,一直仍在桌上充着电没管,后来睡过去,更是什么都听不到。
也是这会儿,她才发现手机堆积了好多条短信以及未接电话。
其中大多数都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何恺。
见她不接电话,何恺发了好多信息解释昨天的事:
+13634xx98xx:【枝蒽,我对天发誓,我是真不知道应雪给你发了信息,她什么时候拿我手机我都不知道】
+13634xx98xx:【聚会我也不是不想带你去,当时咱俩不是在冷战吗,我没想好怎么处理,应雪她从国外回来说没意思,就磨着我非要我带她去】
+13634xx98xx:【不过后来我也反省了,是我不对,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不能这么越界,我当时也不应该为了保护面子,承认是我发的】
+13634xx98xx:【枝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
+13634xx98xx:【我真的知道错了枝蒽,咱俩别分手行不行?】
宋枝蒽波澜不惊地看着屏幕上这些俯首帖的短信,心里没觉得半分爽快,只觉得很讽刺。
何恺似乎从来就没搞懂,她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并不是因为应雪,抑或是聚会这件事,而是从根本上,他就没有好好对待过这段感情。
而这种话,和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他总会娴熟地找出各种理由周旋,再用丰富的口舌经验打败嘴拙的宋枝蒽。
静默须臾。
宋枝蒽到底什么都没回,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到一边,起身下床出去洗漱。
收拾好出来时,午饭已经准备好,热腾腾地摆满一小张桌子。
舅妈和舅舅难得出门晚些,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赵淑梅生怕宋枝蒽吃不饱,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连带着平时粗心大意的舅舅都跟着注意起她来,“枝蒽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脸色这么差。”
宋枝蒽筷子尖一顿,脱口而出,“昨晚淋了雨,有点不舒服。”
听她这么说,杨春芝这才想起什么,“哎”了声撂下筷子,“你这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她起身快步走到厨房,不知捣鼓什么,没多久就端着一份刚用微波炉热好的煎饺回来。
煎饺金灿灿的,上面洒了黑芝麻和葱花,热气腾腾勾人食欲,是宋枝蒽从小到大最爱吃的食物。
杨春芝特意放到宋枝蒽面前,“喏,你的。”
宋枝蒽愣住。
杨春芝扬了扬下巴,“就你那个朋友,上次给你捧场的男孩,昨晚又去我那儿吃烧烤了,带着一堆小男生。”
舅舅接话,“就他们啊,一顿饭吃了一千多,不要命的点。”
赵淑梅笑起来,“我说呢,你们俩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喜气,原来昨晚上接了大单。”
杨春芝憨厚地笑,“哎呀,都是枝蒽的小同学给捧场,什么贵点什么,那酒后来都喝不完……哎,我还没说完呢。”
她看向宋枝蒽,“就他,昨天临走前,让我把感冒药和这份玉米鲜肉煎饺给你带回去,说你晚上淋了雨,也没怎么吃东西。”
“药就在电视柜底下放着,粉色的塑料袋。”
“也怪我们回来太晚,你都睡了,就忘记跟你说。”
宋枝蒽猝不及防地怔住。
赵淑梅也意外起来,“什么小同学,什么来历,怎么这么有钱,对你还这么上心。”
杨春芝心直口快,“是她对象的朋友——”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宋枝蒽就自己开了口,“是祁岸。”
赵淑梅神色若有所悟那般,又有些微妙的讶然,“小岸啊。”
宋枝蒽轻嗯了声,没再答话,只顾低头吃饭。
饭后,宋枝蒽照例陪杨春芝一起收拾碗筷。
杨春芝偷偷问她,“你跟舅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何恺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