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是外婆转达的,但宋枝蒽还是从中听到一种极大恩赐的感。
赵淑梅太了解自家孙女这要强的性子,很认真地问她,“你想下去吗?”
年少微薄的自尊心在这一刻成了主导,攥着圆珠笔的指尖泛着白,她垂眸,安静地摇了摇头。
“行,那就不去。”
赵淑梅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在这好好学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送上来。”
留下这话,赵淑梅替她关好门离开。
然而宋枝蒽的心却像是困在囚笼中的雀,早已不知不觉地飞往楼下,手里的习题册也变成了读不懂的天书,她花了好久,都解不开一道数学题。
过了不知道多久,阁楼门再度被敲开。
宋枝蒽以为是赵淑梅,下意识说了声进,直到桌旁放了一份刚装好的豪华便当,白米饭软糯经营,虾球鱼肉还有糖醋小排,冒着诱人的香味。
瘦长漂亮的指节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
“……”
反应过来什么,宋枝蓦然抬头,然后就看到那道瘦高又闲散的身影,恣意靠坐在她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祁岸吊儿郎当地看她,“不下来吃饭,还得让爷亲自送上来。”
宋枝蒽:“……”
昏黄的台灯下,少年说着不大客气的话,眸光却是暧昧不明地望着她,眼波也荡漾着若有似乎的温脉。
宋枝蒽被那一眼灼得眼神闪躲,闷闷反驳一句“我才没。”
空落许久的心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归了位,泛起一丝清浅的甜。
后来她到底在祁岸的监督下,乖乖把便当挪到眼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
那个夜晚,祁岸却再也没下去。
他先是找了个监督她吃饭的借口,随后又说自己累,干脆抱着她的玩偶,躺在她的床上睡了一觉。
但宋枝蒽知道,他就是懒得应付那些人。
刚好跑来她这个避风港。
只是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不是担心易美茹上来找人,就是莫名心神不宁,忍不住偷看祁岸,后来又担心中央空调吹得他太冷,拿出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不料这家伙根本就没睡着。
在这瞬间,男生掀开长眸,攥住她的手腕。
少年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烫到心间,宋枝蒽微微怔住,手足无措地迎着他的目光。
“怎么。”
祁岸眼里蓄着年少痞坏,那是一种只有对自己在意的姑娘,才会露出的逗弄神色。
他对宋枝蒽勾了勾唇角,“还真想让我在这陪你睡?”
那时的心神动荡,像是流入血液般,随着年月陪着她一起长大,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宋枝蒽也还是能够清晰记起。
只是时过境迁。
她再也不是被人施舍一颗糖,就能不自觉心动好久的小女孩。
也没有任何人,能成为她接下来的人生理想与渴望。
手机就在这时震了震。
蔡暄:【?你人呢】
宋枝蒽从细碎的回忆中抽离,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中的水溺,缓缓压下一口气。
指尖在聊天框慢吞吞地敲。
吱吱:【娃娃亲是他以后会结婚的女生,叫顾清姚,她今天来看祁岸,刚好被我撞到,至于祁岸的母亲】
宋枝蒽没什么情绪地顿了下:【她不喜欢我】
大概是没想到误打误撞能问出这么一堆,蔡暄回了一串省略号。
又似乎从中看出什么,蔡暄“对方输入”了好半天,都没说出合适的话,生怕引起反作用让宋枝蒽不开心。
思忖好一会儿,她只发了句,【嗯嗯,了解】
下一秒又说:【那啥,宝贝我去洗澡了,你早点睡觉,晚安】
纤长的睫微颤。
宋枝蒽敲字:【晚安】
或许是在那天难得领略到宋枝蒽的冷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蔡暄和苏黎曼都没再提过祁岸。
马上要准备期末考,课业也都开始紧张起来,就连林洋都不怎么逃课了。
宋枝蒽这两天又接了新单,再加上复习,有点难抽开身,就提前跟宋兰时说了声,怕她突然有上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