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小区团购团的,大半夜的送来,像是新宰的猪,袋子里还有血水。那一大袋子肉,既没有充气密封包装,也没有冷链配送保存。
就是一袋子血呼啦的带皮肉,陆小时分装的时候还在滴滴答答漏血水。
肉的品质也是一言难尽,他们炒菜吃过两顿,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带皮五花,皮和肥肉简直难以下咽。
但是此刻,方剂拿出一小袋子五花肉,打开手机上的菜谱,打算炖一锅萝卜肉汤。他记得以前在饭店吃过这道汤品,五花肉炖的软烂,萝卜也是入口即化,还是很好吃的。
而且这道菜听起来并不费劲,只需要把原材料都扔进锅里,让时间赋予美食以纯真滋味就可以了。
他按着菜谱说的,把肉切成大块,萝卜切成大块,加上葱段、姜片、大料……大料就是花椒吧?家里没有花椒,他揣摩着倒了点黑胡椒粉。
添水开火,大功告成。
他炖上汤,又用电饭锅煮了米饭,煮米饭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他看陆小时煮了那么多次,已经具备了纸上谈兵的基础,正好实战演练一下。
倒米插电,再次大功告成。
准备好晚饭,他突然有了些许感觉,关于视觉纹理在布料上的运用。
他上楼回书房,开始搜索素材,拼接成文档发助理整理。
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李逵在门外叫,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方剂工作的时候通常关着门防止李逵窜进来捣乱,偶尔它发现锁打不开的时候也会撒娇打滚叫开门。
方剂看了眼时间,起身,饭应该差不多好了。
门刚打开,眼前一迷糊,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他咳嗽了两声,往楼下快步跑去。
对面卧室的陆小时也闻到味道了,她到达一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在天宫,马上就能腾云驾雾起飞了。
“这是怎么了?你在炸厨房吗?”陆小时挥手驱散着烟雾,开窗通风。
方剂已经把灶台的火关掉了,那个不锈钢汤锅还在呼呼冒烟。
陆小时打了一盆水掀开锅盖倒进去,“滋啦”一声,锅底不再冒烟,紧接着“咚咚”几声,锅底像是在跳舞。
正在手忙脚乱间,房门被拍得震天响,门外有人喊:“有人在吗?清醒吗?”
陆小时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穿防护服的男人,胸口写着“保安”俩字,手里各拿了一个灭火器。
保安大哥看着她家厅里的浓烟,探头往里望,“什么情况啊,烟雾报警器报警了,楼下都能看到你家的烟很大。”
“烧菜烧糊了……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烧菜烧糊了,已经关火了是吧?注意点啊,现在消防队都不方便进小区的。”保安被呛得咳了两声,带着灭火器又走了。
陆小时关门,找了两个口罩,一个给方剂,一个自己带上。
他们把家里楼上楼下所有的窗都打开,抽烟机开到最大档,渐渐的烟雾散了,但空气里还有挥之不去的糊味。
方剂拿锅铲捞了一下锅里的肉和菜,试图挽救一下上层那些看着还行的部分。
结果一铲子捞起来,就发现底下全都糊了,烧成黑炭一样,完全看不出肉和萝卜的原貌。
方剂抿嘴,双手抬起锅的扶手,要把锅拿进水池里清洗,就在锅被抬离炉灶的瞬间:
“卡吧——duang!——咕噜咕噜——”
圆圆的锅底整个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锅里面的汤汤水水洒落满地,还顺便溅了李逵一身。
无辜受罪的李逵受到惊吓,弹跳到桌面上逃跑,把玻璃茶壶撞翻在地,玻璃碴子碎得到处都是。
真是祸不单行。
陆小时看着方剂,方剂还抬着那个漏了底的锅,不知所措。
看这大少爷脚都不知道先抬哪只了,陆小时无奈地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做饭了?闲的么?”
她语意嫌弃,他却点了点头,他真是因为闲的才做了回饭,哪里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陆小时叹气,找了个垃圾袋指挥他把漏底的锅装进去,又拿了拖布给他让他拖地,她则趁猫不备抓住李逵,把它带去楼上浴室洗澡。
李逵哪里见过这阵仗,从前陆匀都是带它去宠物馆做高级spa的,现在被陆小时按在浴室用花洒直接喷,怎么看都像是要给它褪毛炖猫汤。
李逵发出前所未有的哭嚎声,甚至还学会了拐着弯的喵喵叫,很有点撒娇求放过的意味。
楼下的方剂把黏糊糊的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拖布不方便洗,他就用抹布蹲在地上擦,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突然发现做这个还挺累的,对之前陆小时打扫卫生时他视而不见感到一丝愧疚,想着后面要跟她分担一点家务活。
等他终于处理好楼下的事故现场,上楼找陆小时,听到浴室传来的阵阵凄厉惨烈的声音,头皮发麻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问陆小时需不需要帮忙。
门内,陆小时正和李逵大战三百回合呢,方剂的这个门开得恰是时候,李逵脚踩弹簧一样就飞奔了出去。
陆小时拔腿去追,就看见湿漉漉的猫一边把身上的水甩的到处都是,一边冲向衣柜,努力扒拉开柜门藏进去。
顺便把陆匀的衣服搅得乱七八糟。
“呃……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方剂站在卧室门口,摸鼻子。
陆小时再次想起了那句话:“你真是来治我的。”
第19章、第17天
陆小时把方剂“闯的祸”都摆平了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