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啊,现在大家都躲在家里拒绝核酸呢,也就是你要去医院需要阴性证明,不然你也呆在家里最安全。”陆小时说了一点“罔顾大局”的话,看到有一楼的人开始出来了,赶回座位上做登记。
因为检测的人不多,来采样的医疗人员天刚黑就离开了。
志愿者和物业的人收拾台面,处理垃圾,整理名单。
陆小时刚把统计结果给老苟,准备回家了,看到外面小广场上有几个人,推推搡搡,吵吵闹闹的。
没有一件八卦逃得过陆小时的耳朵,她跑出去,在人群外围观看。
是一号楼的两个邻居,一对中年夫妻,非常激动地在跟红马甲咆哮。
陆小时认识一个王主任,还有那个拔电话线的年轻接线员,剩下还有两个男的她没见过。
她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咆哮着的中年夫妻身上。
中年男人:“我老母亲去世出殡,你们不让我出去,你们有人性吗?你们有一点点人文关怀吗?”
中年女人:“别跟我说什么规定规定的,规定在哪里,你拿出红头文件来给我们看!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红马甲男一号把女人推开了,让她冷静。
中年男人几乎是吼出来:“我们冷静不了!我要去送我妈最后一程!”
他的这声吼差点把陆小时的眼泪给逼出来,她路见不平一声吼,对着红马甲质问:“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啊?14天是从哪天开始算起来?为什么江市发布我们一直没上榜?这些大家关心的问题你们能不能不要逃避了?”
红马甲男二号看了陆小时一会儿,阴阳怪气地说:“这位志愿者,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不要跟着胡闹。”
陆小时正面硬刚:“我什么立场,我是替大家服务的,又不是给你居委会打工的。”
红马甲男二号:“好呀,那你明天就不要再出来当志愿者了,不缺你一个,这里我说了算!”
一号楼一楼的邻居拿着手机伸出窗外拍他们,在群里直播他们吵架。
中年夫妻还在抗议,想要居委开通行证明放他们出去。
一团混乱之中,陆小时感觉有人拉她胳膊,她以为劝架的,手一甩回头吼人家:“别扒拉我!”
看到来人愣住了。
是方剂。
方剂把她拉到自己侧后方,站到王丽面前,“王主任,既然大家确实有疑问,我们居委是不是可以给一些提示或者提醒,让邻居们心里都有个数,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比如912的阳性邻居现在复测结果是怎么样的,是否需要转运,这也是需要保密的吗?”
在一群人之中,方剂站得笔直,谈吐沉稳,让气氛略微缓和。
王主任眼睛转了几转,她跟方剂说:“你们不如去问912什么时候转运,我们也知道大家的诉求,家家户户都有自己难念的经,你们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封锁就封锁,我们只是按照要求办事,不要为难我们。”
方剂抓住重点:“什么叫问912什么时候转运,转运不是居委和地工委的人联系吗?”
王主任冷笑一声:“我们也希望小区尽快解封,这也需要居民们的配合,我跟912的业主打过很多次电话了,你们如果有办法也可以劝劝他家,尽早转运尽早解封。”
这话就很微妙了,根据912的说法是一直没人来管他们,直到他们转阴了也没人转运他们。但是听王主任的意思,好像是另有隐情?
中年男人接了个电话,陆小时从他的回话里大概听出来那边在说他的母亲已经被殡仪馆拉走了,特殊时期,家人不能去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只能委托工作人员进行火化处理,骨灰暂时寄存在馆内。
挂完电话以后,男人的肩膀失落地垂下来,他不再跟居委的人要出门单了,因为他要见的人已经见不到了。
夫妻两个挽着手回了家。
剩下的人也各自打算散了,群里的人已经开始讨论912为什么没被转运的问题了,没人再揪着广场上的红马甲不放。
“等一下。”
除了方剂。
他拦住红马甲男二号,“这位领导,我认为你应该对我的志愿者朋友道歉。”
红马甲男二号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方剂,“我跟她道什么歉?我没报警说她妨碍防疫工作就不错了。“
方剂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工作牌,红马甲立马捂住胸口。
方剂已经记住了:“凤丞街道33091号杜克群对吗,我记住你的工号了,你刚才说得侮辱志愿者的话,还有什么这个地方你说了算我都录下来了,现在扫黑除恶,我会打市长热线投诉你的。”
红马甲恼羞成怒:“有病吧你!投诉我什么?谁有空接你的投诉?”
方剂点头:“确实,现在坐席繁忙,但我会在国.务院小程序和市长热线小程序上坚持留言,等到解封了秩序恢复了我也会继续打电话,你不用管我投诉你什么,反正只要我投诉了你就需要被问询,我投诉一百次你就等着被问询一百次。”
红马甲表情裂开:“你想干嘛?!”
方剂指着陆小时:“跟她道歉,为你刚才的话和语气。”
红马甲骂骂咧咧的,但最后还是在抱怨声里夹杂了“对不起”和“都是误会”这样的词。
方剂这才放他离开。
陆小时并不接受那个红马甲的道歉,实际上她也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方剂吸引了,只觉得这一刻的方剂帅惨了。
方剂回头,问她:“你的王八拳怎么失效了?”
陆小时傻笑。
方剂拍拍她脑袋:“走了,回家。”
第22章、第19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