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想的到,她真气外泄,心法不稳,恰恰是今夜被揭了身份、两世情感扰在一起,乱了心神所致。
叶照闻言,竟是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他,突然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一个漂亮又虚弱的笑缓缓漾起。
萧晏顺手抽来一把巾帕,凑身给她擦汗。
两人距离三寸处,叶照又吐了口血。
血迹溅在萧晏手中雪白的巾帕上,溅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他眸光打颤、破碎,扔下巾帕,出了翠微堂。
却也没回清辉台。
一炷香后,他拉着睡眼朦胧的苏神医,立在翠微堂外院,看寝殿一室烛火高燃。
“这、请我也没用。且得等她自个调服完毕,我最多看看她是否损了筋骨,伤了元气。”苏神医哈欠连天。
就算是卖给秦王府了,也没有这么剥削人的。
觉都不给睡了。
“她什么时候调服好?”萧晏问。
苏合拍着嘴,“那你得问她。”
萧晏抬起步子,走一步,又回头。
低头看自己指尖未干的血迹。
这回,他是真不敢靠近她了。
平旦时分,东方露出鱼肚白。
静燃的烛影晃了晃,偏倒半寸。
“可能好了,可能废了……”
苏合嘀咕道,被人眼刀剜过,闭嘴又张嘴,“殿下可以去看她了。”
床榻上,萧晏给沉沉合眼的人盖好锦被,落下帷帐。
然后扶出一只手给苏合。
苏合搭上脉,半晌松下一口气,“无碍了,没有毁筋伤脉。好好养着,补足元气便罢。”
“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一夜折腾,您总得让人补一日半晌吧。”苏合用玉笛敲着眉心,可怜自己还得去调方熬药。
一日半晌也捞不到。
*
这一日半晌,于萧晏格外漫长。
原本因明日便是前往骊山夏苗的日子,今日他便也未去上值,想同她一道整理衣物。
他盼了许久的。
携她同行共游,观山河、看日月。
出行前,便与她窗下闲话,看她收拾行装,看他煮茶添画。
谁曾想,闹成这幅模样。
清辉台中,林方白和钟如航过来向他汇报了一些事宜。
话便扯到了昨夜“问香楼”一事。
林方白道:“泊舟,真不是你下的手?”
钟如航道,“不是你吗?你的暗子营多来奇人异士。此等事比我城防禁军好用。”
林方白摇头,“三十江湖名剑手一个时辰死了一半,再看那荀茂死相,对方乃绝顶高手,当世无几。”
“绝顶高手,当世无几。”钟如航剜他一眼,“你又是这话。当年西域雪山一战,你归来便是这番说辞。说是当世无几,四年就让你碰上两个。”
林方白道,“我觉得是一个。”
“此话怎讲?”
论到功夫与高手,秦王殿下的两位武状元便起了兴致,聊起天来压根就当秦王不存在。
钟如航着急地问。
林方白答,“今早我去看了眼荀茂伤口,还有那十五江湖手的致命口,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钟如航见对方不似玩笑,便也认真思索。
突然间,提了声响,“不会是这致命招式,同当年你那一战,是一样的?”
林方白颔首。
钟如航默声。
片刻道,“若当真同一人,要是能让她效命于殿下,那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