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各位老师都蹙起了眉,纷纷说:“不像话。”
盛悉风没有遭受什么实质性的身心伤害,学校不可能为此对侯雪怡下达什么处罚,但既然老师们知道了她的德行,心里自然有杆秤。
接下来,她的奖学金、班干部、入党之类的个人荣誉,怕是都要艰难许多。
盛悉风望着他,有些晃神。
他明明是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他小时候最讨厌她的一点,就是她爱跟家长老师告状,他说这是上不了台面的阴招。
他今天当了他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人。
看似理中客、实则处处维护她,就差明说【请老师们一定要给我家盛悉风主持公道,最好直接把罪魁祸首开除掉】了。
最后二人告别师长,一起走出音乐厅,到约定地点和两个室友集合。
寒冬腊月的天,夜晚气温非常低,呼吸间全是白气。
盛悉风今天穿了短款面包服,下身是短裙和长筒靴,一截雪白纤细的大腿直接暴露在空气里。
朔风一过,她牙关不禁打起颤。
“好冷啊。”不直接说要他的衣服。
江开眼神从她腿上扫过,无语地脱下外套扔给她,自己只剩一件灰色的薄毛衣,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现出宽肩窄腰的紧实身材。
“就你冷,我不冷是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盛悉风装作没听到他的奚落,他的外套里都是他暖洋洋的体温,她从旁边告示窗的玻璃反光里扫了一眼上身效果,很洋气的oversize风。
很适合她。
直接开口要:“这衣服归我了。”
江开本来很无所谓:“随你。”
过了两秒不知怎的又反悔了:“不给,喜欢你自己去买。”
“你怎么这么小气?”盛悉风不可置信地看他,虽说他们两个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夫妻,但都不是喜欢计较的人,也都是不缺钱的主,是以大到房产车产,小到零碎的生活支出,二人从来不细分。
江开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
盛悉风非常无语,一连嘀咕了好几声“小气死了”,一边拉上外套拉链。
她把手揣进兜里,感受到左右内袋各装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隔着衣服拍了两下,随口问:“你怎么带两盒烟,最近烟瘾这么大?”
江开面无表情看她一眼,率先迈腿启步,只音调平平地留给她一句“啊”。
*
江开带三个姑娘去了一家居酒屋,店面很小,但口碑很好,一座难求,预约就餐。
女生都有体重方面的考量,不敢多吃,盛悉风十分喜欢店里的烤棉花糖,但也只多要了一串。
“你吃呗,怕什么啊。”赵梦真不怀好意地往她脖子以下的区域扫,“反正你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桌上有清酒,又都是成年人,气氛都烘托到这了,难免扯点少儿不宜的话题。
韩凌飞会意,贼兮兮地夸江开好福气。
江开看盛悉风一眼,然后放下茶盅,笑了一下,那笑意味不明。
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他把度拿捏得很好,既没有避而不谈,显得过于正经无趣;也没有和不熟的异性大谈隐私,以至于轻浮。
他还轻轻松松跟盛悉风营造出一种【你知我知】的氛围感,陡然间暧昧横生。
前一天夜里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那些事,一下子涨潮般涌进盛悉风的脑海。
别说盛悉风,就连赵梦真和韩凌飞两个局外人都觉得如坐针毡,她们谁也没搞懂,明明只开了个最基础的十八禁玩笑,怎的就能惹起一个男人如此夸张的性张力?
二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很识时务地说:“时间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江开要开车,是饭桌上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人,全程以茶代酒敬了两位室友好几次,说得那叫像一回事,什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盛悉风的照顾,诸如此类。
一顿饭下来,两个室友被他收买得服服帖帖。
他还跟申音门口保安扯了会皮,坚持把车开进学校,送她们到宿舍楼底下,服务可谓贴心至极。
所以当盛悉风试图装作若无其事,跟着一起回寝室时,赵梦真和韩凌飞谁都不肯答应,比江开本人都关心江开的性福,四只手一块把她塞回了副驾驶,怕她跑了似的给她关上车门,最后一起冲夫妻俩道别:
“拜拜——”
“睡个好觉——”
盛悉风:“……”
江开全程旁观三个女生闹,完全没说自己究竟是希望老婆回家还是住宿舍,只在这个时候不知单纯出于习惯,还是故意,总之顺势落了车锁,模棱两可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少不反对她回家,可能稍微还有点欢迎。
*
夜深了,高架桥上依然车来车往,前方是望不到边的红色的尾灯,蔓延到视野尽头,飞驰的车辆不断重复路灯下光与影的切割,车厢里忽明忽暗。
盛悉风受不了安静的氛围,她拂了下耳畔的头发,跟他搭话:“你这趟回来,都没见过爸爸吧?”
她指的是江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