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在里面捂着嘴巴拼命忍笑。
与游观月这样的孤儿不同,上官浩男的出身很好。
话说当年开阳长老与瑶光长老相约生死与共,情到浓时决定更上一层楼,让各自的侄儿侄女成婚。虽说没等看到上官浩男出生两人就双双殒命,但两派势力并未立刻消散。
上官浩男如此慢慢长大,上有慈爱的父母,下有忠心护主的人马,比慕清晏这个正经的离教继承人活的不知顺当舒坦了多少。
然而随着他渐渐长成,聂喆看他的目光愈发黏腻,碍于两位长老留下来的势力聂喆不好用强,然而花样不断,时常骚扰,上官浩男不胜其烦。
谢天谢地的是,四年前慕清晏正式出现在教中,此后便明里暗里与聂喆不断作对,聂喆忙于应付无暇他顾。
然而一年多前慕清晏坠下祭仙崖生死不明后,上官浩男再度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我说怎么攻打玄武宫正门时没看见你,原来是被聂喆‘请’到半路了。”慕清晏吃吃轻笑,“其实聂喆对你真是不错了,自己都兵临城下了还惦记你的安危,他对亲儿子都没这么关怀的。”
“聂喆此人甚是恶心,我想起来就要吐。”上官浩男一脸嫌恶,“自从双亲过世后,就剩下莺莺燕燕红红她们陪着我了,他明明知道我们四人是相依为命的,居然还想将她们三个送人。当年若非少君相助,我们四人早就阴阳两隔了!哼,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聂喆这是妒火攻心了。”慕清晏忍笑的好生辛苦。
他知道莺莺燕燕红红是上官浩男的父母亲自为儿子挑选的三个婢女,不但容貌出众,性情也温柔体贴,四人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情深意笃。
“聂喆就是个又贱又毒的老娘们!”上官浩男怒不可遏。
他抱拳道:“少君,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密道暗室,人手分布……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之这趟必要将聂喆给灭干净了——我总不能一辈子提心吊胆的过吧!”
“如此甚好,上官坛主请起。”慕清晏单手虚扶,“我要问的第一件事……”
“聂喆究竟有没有练成五毒掌?”
……
极乐宫内殿,一位脸上有疤的中年女子大步流星入内,抱拳下拜:“拜见教主。”
聂喆连忙上前扶起:“凤歌你总算来了。这可怎么办?姓慕的小崽子已将极乐宫周遭一圈都清空了,眼看就打上来了!”
疤面女子其实甚是美貌,只是全身戾气弥漫,叫人望而生畏。
她阴恻恻一笑:“教主不必担心,一年多前教主能将那小兔崽子逼的死遁逃亡,可见那他也不过尔尔。如今他挟一群乌合之众逼宫,不过是虚张声势。外头那些瓶瓶罐罐不必可惜,四座总坛以后也可再建,要紧的是保住中枢要地。”
“极乐宫易守难攻,大队人马根本无法进入,而教主已将天宫地煞营所有精锐尽揽入宫中,如此以逸待劳,暗布机关,必能将慕氏余孽一网打尽!”
“好!”聂喆一拳击掌大声称赞,“我有凤歌在旁,如虎添翼,战之必胜!凤歌大老远赶来累了吧,先回去歇歇,咱们要好好养精蓄锐。”
胡凤歌抱拳退下。
聂喆屏退左右,转身进入一间暗室,举着一盏幽冷的灯火缓步走下层层石阶,七绕八拐之后来到一面铁门前,小心翼翼的敲了几下:“……今日可舒坦些。”
里头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还不是老样子,拖着口气罢了。”
“慕清晏此次来势汹汹,估计几日后就要打上来了。”聂喆口气甚是恭敬。
那粗哑低沉的声音,“你比他年长二十多岁,执掌神教十几年,如今竟被打的节节败退,也是废物的紧了!”
“请三哥指点于我,不然大伯一辈子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里面那人嘎嘎笑了起来,笑的比哭还难听:“哈哈哈哈毁于一旦!早就毁啦!如今的神教难道还是当年的神教么!我是早就不想活的了,将神教归还慕氏也好。慕家的小崽子能几次三番卷土重来,想必也是个人物,远胜你这废物!”
聂喆神色难堪,一咬牙道:“我当不当教主无所谓,但有件事三哥一定得知道。”
……
上官浩男离去后,蔡昭从内室中出来,满脸迷惑:“他是什么意思?聂喆从来就没练成过五毒掌?那你身上的毒是哪里来的。”
慕清晏神情幽深:“是呀,哪儿来的。”
——“还有,究竟为何?”
第72章
窗台下方生有一簇生机勃勃的迎春花,经过前半夜的雨水亲润,香气愈发深远,透过半开的窗扇漫入内寝,屋内之人仿佛置身幽林深处。瀚海山脉的植被比之外面生长的更为粗壮结实,便是最寻常朴实的迎春花都透着一股妖异的茂盛。
蔡昭睡的很不安稳,梦中都皱着眉,仿佛被一股视线牢牢盯着。
帐幔飘动,勾入缕缕清风,芬芳的花香间夹杂着一股迥异的气息。这是什么气息呢,肯定不是花香,也不是香炉中的熏香,蔡昭分辨不出来,清爽中带着酥麻的,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迷诱惑。
——是男子气息!
蔡昭瞬间清醒,右手比睁眼更快的摸到身畔的艳阳刀,唰的一声黑暗中亮起一片绮丽幢幢的金红色,同时她身旁床榻微微陷下,那人坐起。
刀刃停留在白皙干净的喉结前一分处!
蔡昭额头沁汗,握住刀柄的右手紧绷如弓弦,只差一分,她就能割开对方修长的脖颈。
年轻的男人单手撑在床榻上,身着飘薄雪白的长长寝衣,壁垒分明的结实胸膛若隐若现。
他微笑又无辜的看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蔡昭瞪眼,恨不得用目光戳死这货算了!
慕清晏郁郁的垂首,“我睡不着。”
“睡不着可以去读书练功再不然跳大神好了!你来我屋里做什么!”蔡昭气的不行。
慕清晏正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未碰及你身上一分一毫。”
蔡昭放下艳阳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根据床榻上的压痕可知他适才是侧躺在床榻边缘的,而蔡昭则是向里平躺,两人之间至少还差了一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