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赖账好了,趁乱捉住聂喆当肉盾,跟个乱喷毒水的怂包讲什么一诺千金。”蔡昭睫毛都没动一下。
上官浩男大喜:“风姑娘真爽快!不止聂喆,还有他的妻儿,都可捉来为质!”
蔡昭板脸:“那我看还是捉上官坛主你为质好了,聂喆根本没把他妻儿当回事,上官坛主你才是他的心肝肉!”
上官浩男张口结舌,宋郁之摇头莞尔。
慕清晏那边,三名裘皮汉子上前,其中一人高声道:“咱们兄弟三个素来同进同退……”
“我知道。”慕清晏淡淡道,“你们对付一人是三个一起上,对付一百个人也是三个一起上,对不对。行,都来吧。”
三名汉子大喜,各挺兵器奋勇上前。
蔡昭轻轻道:“这三个谁啊。”
上官浩男是个直肠子,不会记仇,闻言立刻道:“他们是‘六豹’剩下的三个,其余三个都已经死了。那个使鬼头刀的名叫……啊?”
他连第一人的兵器都还没介绍完,场中已是连连惨叫,情形骤变。
慕清晏两指捏住鬼头刀背,引气一牵,鬼头刀便直直扎入另一人的胸膛,再回身侧转,双掌击出,正中鬼头刀手与第三人的心口,瞬即震断心脉。
被扎穿胸膛之人犹自翻滚哀嚎,慕清晏过去,十分熟练的踩断他的脖颈。
他掏出手绢来擦手指,动作轻柔斯文,“我最讨厌有人对我扯谎,你们明明是兄弟六个,怎么是三人同进同退呢。六人齐在阴曹地府,这才叫同进同退嘛。”
然后抬头,“下一个。”
聂喆神色难看,像身旁一人努了努嘴。
这名疤脸汉子手持一对莲头铁钩,跃到慕清晏跟前大声道:“我是吞日犬李阿牟,领教慕少君神功了,请少君找件兵器。”
蔡昭看他颇有气概,不禁高看他几眼。
慕清晏默不作声的上前,两人相隔七八步就运气推掌,犹如狂暴云涛般雄浑的掌力涌至,李阿牟几乎难以呼吸,谈何使招。短短五六招后,慕清晏拍断了他双钩上的铁莲头,反手将尖锐的钩子刺入李阿牟侧颈。
血流如注,李阿牟亡。
叮当一声脆响,慕清晏丢开铁钩尖端,恹恹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充豪迈英雄,这年头,真正慷慨豪迈的英雄,早死光了——下一个。”
聂喆脸色铁青,他将目光转向一对兄弟。
那对兄弟咬了咬牙,最后强忍惧意上前。其中一人道:“慕少君明鉴,我们的确是亲兄弟,生死与共……”
“我知道。”慕清晏道,“呼风犬王听,哮天犬王见,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起上吧。”
王听王见各使一柄七尺蟒纹蛇矛,兄弟俩左右配合,进退之间步法暗合五行八卦,矛法甚是精妙。慕清晏这次并未以掌力远击,而是蹂身游走几招后,忽然迅疾无比的出手,两手扣住两柄蛇矛尖端,然后运气一震,蛇矛寸寸断裂。
王氏兄弟的四只手俱被震的虎口崩裂,满手鲜血,他们互看一眼,心意相通,然后飞也似的向大门冲去,竟要舍弃聂喆自行逃命了。
慕清晏左足重重一顿,地上的蛇矛碎片被震起,然后他将碎片扣在掌心,连连射向王氏兄弟后背。王见转身欲挡,却被飞至的碎片正好扎入咽喉,王听多抵挡了几下,亦被接连不断射来的碎片刺穿了太阳穴。
慕清晏把玩着剩下几枚蛇矛碎片,厌倦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跟前兄弟情深,当年聂恒城还对我祖父说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呢——下一个。”
众人:你究竟最讨厌什么!
宋郁之微微摇头:“真奇怪,真时奇怪。”
“奇怪什么。”蔡昭问。
宋郁之:“这三场对决,慕少君都未用全力,反而用了三种不同的法子击杀敌人。第一场用近身游走的小擒拿手,第二场用的是劈空掌,第三场纯使内力。”
“这有什么奇怪的。”上官浩男不解。
蔡昭道:“未用全力,表示慕少君不希望显露真实修为,那么就该从头到尾用一招才对。既然不吝施展招数,就该尽快击杀敌人,节省力气才对。”
宋郁之:“昭昭,你不觉得奇怪么。”
蔡昭抿嘴,看向场内:“我更奇怪的是他的心绪,少君……似乎很生气。”
“生气?”上官浩男更不解了,“咱们大胜在即,有什么好生气的。”
蔡昭凝重的看向场内,慕清晏讥嘲轻笑的表面下,有一种深埋内心的压抑和悲愤。
然而,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聂喆全身打颤,求助的看向于惠因。
于惠因无奈,只得拱手上前:“我来领教少君神通吧。”
“请。”慕清晏总算多了几分郑重。
这两人对决远非适才几场可比,一时间厅内气劲迸发,散落在地上的兵刃碎片与杂物被层层浪涛激荡散开,修为弱些的李如心母子已抵挡不住靠到大柱后头去了。
“慢着!”慕清晏忽然住手。
于惠因胸口气血翻涌,咬住舌尖不让自己散了这口气。他拱手,“少君请指教。”
慕清晏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要击败你,我还需费些功夫。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先与聂喆过招——我放下这句话,待会儿的对决中我绝不会伤聂喆分毫。聂喆是现教主,我要夺回教主之位,总得走完这个过场。”
于惠因犹豫,但也觉得慕清晏的话有理。一年多前,天赋惊人声名鹊起的慕氏少主诡异的败于聂喆之手,如今要讨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他退后一步道,“万请少君手下留情。”
聂喆见此情形,顿时破口大骂:“姓于的你这个王八蛋!你本是家仆之子,叔父看你早死的老子还算忠心勤恳,就把你养在身边。外头人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也敢替我拿主意!”
当年聂恒城座下有七个孩子,前四个是他精挑细选的弟子,第五个是他不成器的侄子聂喆,第六个是至交遗孤李如心,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就是于惠因这个忠仆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