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发觉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断绝关系的妻子根本没有闻讯赶来的意思。
她没有半分的关切,不问他前方的路况,偶遇的狼群,而是心疼赵澜兮道,“妈,都这么晚了,你就别出来受寒气了。”
句句不提他,但又像是句句在提他——
提他的内容无需想象,就是围绕着一个“为了他陆宴不值得”的意思。
陆宴这时已经不敢抱有希望了。
耳边似乎也伴随着萧条的北风回荡着自己临行前儿子说过的话。
“我觉得妈妈好像因为离婚开心了许多。”
“爸,如果婚姻真的让你们两个人痛苦,那你倒不如像一个男人一样离开。”
陆宴当场当然不可能给陆廷予好脸色看。
“用得着你教我做人?”
“说好的给我当卧底,到头来没半天就反水,可真有你的,陆廷予。”
陆廷予的脸转而委屈巴巴,比起以前的倨傲任性,似乎变得更加讨人厌了。
陆宴没有想过,这会儿,远赴千里之外的他还还会接到儿子关心的电话。
“爸,你到了吗?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可听这不大像是从陆廷予口中说出的关心,陆宴的感受更像是“儿子问他有没有死,死了他就可以放心跟妈妈一起生活了。”
“老子好着呢。”
陆宴跨入里头的门槛,一边憎恶地对电话另一头的儿子讲。
“爸,你是不是又想歪了,我这是纯粹的关心爱护我的爸爸啊。”
下一句转而又毫无留恋地跳过了父子间的感情,问起虞舒月的近况。
而与此同时,陆续跑出来的几人也都睡不着了。
罗白白和林斐然都有些好奇,虞舒月那长歪了的儿子到底成了啥样。
几人反正也顾不得这么多平常对陆宴的尊重了,毕竟方才虞舒月对他的冷遇还历历在目。
那自然没有必要刻意维系与大老板的关系。
很快,他们的姐妹就将从大佬那里分得大半的资财,成为大老板中的一员了。
何须对陆宴殷勤呢。
罗白白直勾勾的眼都快贴到陆宴手机上,而林斐然可能是习惯性熬夜,这个点也没有任何的困意,对这些一手资料的八卦内容又燃起了舞蹈时特有的热情。
陆宴问,“你们想干什么?”
“就不能看看我姐妹的儿子吗?”
罗白白说这话时本来还有些心虚,但想起自己弟弟还不要命地直接觊觎虞舒月,她顿时安心许多。
而林斐然也是个不怕死的,干脆道,“让我们也看看舒月姐的儿子遗传到了她百分之几的美貌吧。”
陆宴还是不肯,作为一个资深商务人士,从来没有手机外借的道理。
这时候,虞舒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罗白白为首的人从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怕是不给她手机见陆廷予的话,这晚上能折腾得谁也别睡。
她又不得不折回这老旧的庭院,抚摸着大黄狗的额头道,“把手机给我。”
这话似乎从虞舒月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当陆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将与陆廷予的视频电话当面递交了过去。
罗白白当然喜不自胜。
而这头的陆廷予初次正式见妈妈的好友们,当然恨不得表现得乖巧些。
谁知道面对的女人接过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还要我们月月操心,你好意思吗?”
“什么叫东西没有准备好,难不成你爸不能给重新买一份吗,非要厚着脸皮赖在你妈家里?”
“我可看见你在综艺上饭来张口的样子了,镜头下尚且如此,生活肯定更加不可一世。”
“陆廷予,我今天就把这话撂在这里了,你以后还要欺负我们家月月,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在一旁的林斐然就有些真尴尬了,毕竟人家确实是想要来八卦一下的,没想到前头罗白白已将狠话说尽。
她现在要问什么似乎都不大好。
可罗白白偏偏就把这个如同烫手山芋的手机扔到了自己怀里。
林斐然对着那镜头,看着人家受伤无助的小朋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安慰的话。
但对方却一眼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