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用贤妃挟制住许安归,那我便想办法助你一臂之力。”赵皇后抿了一口茶道,“贤妃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太久了,是时候拔出这根眼中钉了。”
“若是事成,便可以延后许安归的婚期,出使南泽这件事,也不会落在他头上。毕竟皇子冠礼之上,生母失德,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是陛下再偏心也要冷一下许安归。”太子亦是抿了一口茶,“这些时日朝廷上商讨出使南泽人选,我看陛下有意让许安归去。毕竟那里现在掌权的都是他手中军政,他在南泽待了三个月,对那里一切都很熟悉。”
“北境军权已经尽在许安归手上,若是南境军权再交给他……泽儿,你的即便是登上了皇位,也是如芒在背啊!”赵皇后知道太子难,没想到他这么难。
许安泽笑道:“那又有怎么办法呢……当年朝东门,对战功赫赫武官们赶尽杀绝的时候,我就有这种觉悟——即便是没有军权的太子,我也要!我受够了被人轻视的日子……”
赵皇后每每想到此,就忍不住潸然泪下:“是我连累了你。你的父亲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不喜欢你。”
许安泽摇头:“母后,我已经长大,羽翼渐丰。父亲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了。”
赵皇后抹了抹泪珠,连连点头。
许安泽知道赵皇后答应他的事情,必会做到,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不便久留,便起身一礼:“母后,儿臣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赵皇后站起身,随着许安泽一起出了大殿。
赵惠见许安泽走了,才从殿后出来,把原本的剪刀递还给赵皇后。赵皇后回到原先的白茶面前,伸出剪刀,一刀剪下了一朵开的正盛的白色山茶。
*
晚膳时分,长嬉殿的红烛领着饭盒去御膳房取食。
不知道为何,今日的膳房格外的忙碌。连平日里都没有用上的锅灶,今晚也开了火。
红烛拉住一名尚膳,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御膳房这么忙?”
那名尚膳回答:“皇后娘娘宴请后宫诸位嫔妃。”
“哦……”红烛松了手,便不再问了。
因为她知道,后宫有皇后的旨意,她问了也不会有人跟她说。
既然是皇后宴请,那长嬉殿的膳食自然是要一拖再拖了。这些年,红烛已经习惯了四处被欺压的日子。
好在贤妃知道她的难处,即便是取饭回去晚了,也不会苛责与她。
于是红烛便坐在御膳房门口的石阶上,等着膳房把皇后的膳食准备好。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进出御膳房的宫女们越来越少,红烛这才起身去膳房找平日里给长嬉殿准备东西的尚膳拿晚膳。
专门给长嬉殿做膳食的尚膳是邹庆点的。虽然不能明面上给长嬉殿做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饭菜的分量从未少过。
邹庆就是有这点好,他跟在东陵帝身边多年,知道有哪些事是深植在帝君心里,虽然暂时不会提及,但是日后一定会重新捡起来的东西。
所以他便在贤妃禁足之初,亲自打点了这位尚膳,教他好好做事。
今日有后宫大宴,所以长嬉殿的膳食也会变得好些。
尚膳端来一盘蒜苗鸡蛋,清炒蒜薹,以及一盅冬虫夏草煮的汤,两碗清粥放在了红烛带来的饭盒之中。
红烛看着高兴,言道:“多谢。”
那尚膳摆手:“刚好皇后娘娘宴客,锅里有多的。快些回去罢,因为皇后的宴请,又让贤妃娘娘挨饿了。”
红烛连连摆手:“不妨事,我先走了。”
说罢红烛便拎着饭盒,离开了御膳房。
在回长嬉殿的路上,她已经看过几波身着官服的官员身后跟着小内官,手里抱着绸缎布匹匆匆走过。
红烛有些好奇,这都入夜了,怎么还有官员可以在宫里游走?
红烛看着这些人游走的方向,心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她顾不得给贤妃送饭,一路跟着这些官员,想要看看这些官员是去什么的地方。
离奉天台越来越近,红烛的心就跳的越来越厉害。
原来,这些官员连夜装点的地方是奉天台!
现在不是祭祀的时候,能在这个时候够装点奉天台的理由红烛只能想到一个。
她安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靠向驻守奉天台的守卫,问道:“请问这位守卫大哥,这奉天台即将要准备的是什么礼啊?”
奉天台的守卫不属于后宫管辖范围,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身着内宫正四品宫侍姑姑官服的女子是被多年禁足的贤妃身边的伺候宫女。
能在后宫混到正四品宫娥,必然是哪个主位娘娘宫里的近侍宫女,不是他们这些小守卫可以得罪的。
被问话的守卫回答:“礼部在准备六皇子的冠礼,二月十五日举行。”
第95章决定◇
◎我要去参加安归的冠礼。◎
“是六皇子的冠礼?!”红烛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谢过那民小侍卫之后,几乎是一路狂奔地跑回长嬉殿。
贤妃听见殿门的动静,又见天色这么晚,只当是赵皇后又拐外抹角的找红烛的麻烦,连忙道:“又出去受委屈了?”
红烛“砰”的一声把东西摔在桌上,吓得贤妃回头看去。
只见红烛一脸兴奋,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贤妃站起身来。
红烛连续深深地吸了几口长气,咽了一口吐沫回道:“娘娘!二月十五日,六殿下要在奉天台行冠礼了!”
听红烛这么说,贤妃手中的佛珠就那么应声落在了地上,有一股窒息的感觉,直上心头。她不敢相信红烛所言,颤声问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