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她才往许安归怀里凑了凑,把头顶着在他下巴,轻轻抱着他:“谢谢。”
许安归知道她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可是心里却是叫苦。
他又不是真的有断袖之好,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叫他怎么休息?
不如回府以后,还是分房睡吧……
*
许景挚坐在床上,一个侍女怯懦地低着头站在床前。
“看清楚了?”许景挚手里翻着一本书。
侍女回道:“是,看清楚了。安王妃虽然沐浴的时候遣散了下人,自己一个人在净池里。但是奴还是看见了。”
许景挚合上书,睨了她一眼:“下去领赏吧。”
侍女跪下:“多谢王爷。”
起身,退了出去。
许景挚把手中的书放在床头,躺下,侧身拉了拉被子,轻声道:“处理了她。”
守在一边的江湖得令,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那个通风报信的侍女,去账房领了赏,高高兴兴地数着碎银子。身后有一道劲风涌过,她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身后没有人,只有幽长的长廊,尽头漆黑一片。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刚要回头收好银子,一道黑影落下,一道白光一闪,而后来人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侍女连喊都没喊出来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江湖蹲下身,扛着那个侍女,消失在了宁王府大院里。
在药庐里盘腿打坐的凌乐,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月卿在薛灿的药庐里爬上爬下,识别薛灿常用的毒物。
凌乐忽然开口道:“师姐。宁王府里,有人在杀人。”
月卿摸着毒药正在兴头上,没听清楚凌乐说什么,一脸疑惑:“什么?”
凌乐站起身,从身上解下缥缈剑,小心翼翼地靠向窗户,用手顶起窗户一条缝,向外望去。
外面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没有。
月卿凑过来,趴在凌乐肩膀上,看向窗外,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凌乐侧目回道:“我听见了杀人的声音。夜深人静的,外面除了府兵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一个脚步沉重,应该是不会武功的。一个则是脚步轻盈,武功极高。武功极高的那个人用的是剑,一招封喉。那人一招毙命,所以两个人的脚步声会变成一个。那个人步伐平稳,但是却是变重了,应该是扛着尸体走了。”
月卿对这种事情一向不上心,对这种微乎其微的异动不敏感。
她问凌乐:“你要追去看看吗?”
凌乐蹙眉,心思转得极快。
许安归那里有镇东镇西守着,应该没什么事,有事早就打起来了。可月卿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若是他走了,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经过今天这晚的刺杀,凌乐明白一件事。
在许都王城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只要来人的目标不是许安归与季凉,他就没必要多管闲事。
几息的时间,凌乐想明白,便放下窗户,收了剑:“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月卿趴在凌乐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凌乐,看得凌乐一阵心慌意乱。
但他沉得住气,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怎么这样看着我?”
月卿道:“以前你可不是这种息事宁人的人。”
“我手上有伤,需要静养。”凌乐缓缓道,“万一那人武功很高,我不是自寻死路?”
“对对对,”月卿连忙点头,“不去也是对的。你养伤要紧。”
说着月卿便去摸凌乐的右手,她轻轻地按着她的手腕问道:“这里还疼吗?”
凌乐摇头。
“那这里呢?”月卿换个地方。
凌乐还是摇头。
月卿手扶着下巴:“师叔这消肿的药是什么成分啊……居然好得这么快?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罢月卿便丢下凌乐,自顾自地翻箱倒柜去找那瓶跌打的药。
凌乐望着月卿,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温情。
*
次日,叫醒的晨鼓响过一遍,许安归就醒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季凉,轻声道:“醒了吗?”
季凉抱着许安归的手,嘟囔着:“我再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