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顿了顿,继续道:“其中有一组脚步极轻,气息也微弱,那一组大约是女子。应该是宁弘派来跟着我们的。还有一组的气息与脚步声,我在安王府听过,应该是镇西带人跟来了。剩下三组……”
季凉眼眸微凉:“郭府……宁王府……还有一组,我实在猜不到了。”
宁王府?
凌乐猛然想起那日在宁王府听见的气息与脚步,他闭上眼睛又仔细听了听:“是,宁王府有一队。”
季凉已经不惊讶许景挚会派人来追踪她,因为许景挚很可能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那晚凌乐听见的杀人气息,极有可能是许景挚在杀人灭口。
自从宁弘说过他富可敌国之后,她对许景挚总有几分戒备。
季凉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当年许景挚年仅十岁,摔伤了自己的腿,只是为了退出太子的争夺,休养生息。
若不是他有意安排,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得那么顺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在季凉的心里徘徊了许久——她心中很是坚定许景挚当年是假摔。
但是,她让月卿问过薛灿,薛灿说许景挚的腿确实有伤。
季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心道:难道许景挚是后来受了伤?真巧,她与许景挚居然一起伤了右腿。
“凌公子,到了。”
骡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季凉的思绪。
凌乐撩起车帘,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把季凉扶了下来。
季凉抬眸看向前方,前方是许都外围一条有名的河——万金河。
这条河之所以称之为万金河,是因为这条河上,夜夜笙歌。一眼望过去,本来漆黑的河面上,竟有许多点点灯光,铺延开来,把这条河点缀的流光溢彩。
昏黄的灯光,映射在河面上,好似拉出了一条金灿灿的黄金丝带,果然不负这万金河的称呼。
那些缀在“黄金丝带”上的灯光,是一艘艘画舫。
画舫有大有小,大的高达三层,小的只有一层。
凌乐与季凉一起走向河边,凌乐的眼睛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戒备陌生气息的方向。季凉则是走到码头上,静静等待。
很快就有一艘两层的画舫,向岸边划来。
画舫之上,有许多美艳的舞女,站在画舫船沿边翩翩起舞。那妖娆的舞姿配着单薄的舞衣,即便是季凉看了也是心跳不已。
凌乐则是目不转睛地一直望着左前方,根本没有注意画舫上的那些让人耳红心跳的舞女。
画舫之上,下来了一个明艳的女子,腰肢宛若蒲柳一般,对着凌乐微微欠身:“凌公子,都准备好了。”
凌乐没有看她,却是嗯了一声,带着假扮成小厮的季凉上了画舫。
上了画舫之后,画舫周围的纱帘立即放了下来,舞女们鱼贯地进入画舫里。从河岸上看过去,隐约看见画舫里人影绰绰。舞女的舞姿映射在纱帘之上,扰乱了河岸上跟踪而来的人。
“头儿,怎么办?”河岸上藏在树影之后的黑衣人焦急地问。
为首的男子倒是沉稳许多,他盯着季凉上的那艘画舫,说道:“主子只让我们盯着那个人的动向,并没有让我们做其他的事情。为了防止我们跟踪,才选在了万金河。我们跟不上去,他们也跑不掉。你们两个下河,盯着。”
“是。”说罢,两个人影便纵身跃进河里,向着季凉所在的画舫逼近。
第160章探路◇
◎季府何许人也?◎
画舫之上,凌乐一直坐在季凉身边,蹙着眉,仔细听着周围细动。
季凉却是看向对面坐着的人,一脸戏虐的微笑:“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你,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坐在季凉对面的人,向季凉微微欠身,抬眸的时候,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她的样子,居然和郭若水长得一模一样!
“公子说笑了。”那个女子一脸肃穆。
“抱歉,让你在苏明哲身边潜伏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我替代了你的位置,进入了郭府。”季凉望着对面坐着的女子,有些歉意的笑着。
对面的女子见季凉这般,甚是惊恐地微微欠身:“公子言重了,苏青是公子放在苏明哲身边的一颗棋子,有用最好,无用苏青也不会怨怼。”
“宁公子……”
“宁少爷……”
画舫之上的舞女看见宁弘从二楼下来,自觉地退向一边,向宁弘行礼。
“你也在啊。”
季凉看向宁弘,很是意外。
总以为宁弘现在经营着偌大的家业,安排了她与苏青见面的事情,就不会亲自过来了。
今日的宁弘身着一身藏青色的纱衣,里面衬着掺杂银线织成的白色长袍,墨黑色的头发有一半懒懒地束在后面,只留下两根捆绑头发的纱带在身后随着他走动的步伐轻摇。
他扶着楼梯的扶手,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不似他平日里见她那般穿的公整,就连他平日带在身上,用于随时记账的小本子、小毛笔与小墨盒都不在身上。
“你是刚睡醒吗?”季凉见他这身懒散的装扮,问道。
宁弘走下来,坐在季凉左手边矮桌,点点头:“昨日一直忙到今日午时才空下来,便来安排‘安王妃与公子季凉’在画舫见面的事情,然后顺便就在这里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