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如之前宽敞,但是凑在一起,也是个能办公的地方。
宋谏把一应手续办妥,便亲自送许安归出门。
许安归回身:“宋尚书留步吧,我去礼部拿官服。不远。”
宋谏欠身一礼:“臣便不送了殿下了。”
许安归转身去了隔壁礼部的院子拿了官服与笏板。
礼部霄请因为科举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便请礼部侍郎叶温年送许安归。
叶温年跟在许安归身侧,缓步而行:“这些小事,殿下着人来做就是了,何苦亲自跑一趟。”
“无妨,”许安归负手而行,“不过就是顺路。”
叶温年笑着:“殿下接任兵部尚书,本是喜事,下官想着应该给殿下送些贺礼才是。但殿下一向勤谨,下官也不知道送什么能让殿下高兴。于是想着殿下哪日若是有空,到寒舍一叙,恭贺殿下高升,请殿下一定要赏这个脸。”
许安归睨了叶温年一眼:“过些日子再说罢。”
“是。”叶温年颔首,眼看着已经送到了部门口了,他便止步,躬身:“殿下好走。”
镇东牵来马,许安归回头深深望了叶温年一眼,他恭敬地躬着身。
许安归取下短鞭,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镇东镇西跟着一起上了马,跟在后面。
*
许安归到季府的时候,季凉已经醒了。
他把马鞭甩给镇东,去了季凉的寝室。凌乐还是在门口闭目养神,听见许安归的脚步睁开了眼。
许安归问:“她在做什么?”
“刚起来,”凌乐侧耳听了听,“刚穿完衣服,在喝茶。”
许安归点点头,叩门而入。
见季凉已经换了一身青衣,束了一半的头发,头戴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准备出门了吗?”许安归问她。
季凉点点头:“去梨园看看。”
许安归跟着季凉一起坐马车出门,在车上,他靠在车壁上,忽然开口道:“叶温年邀请我去叶府吃饭。说是恭贺。”
季凉抬起头,冷笑一声。
“他那哪是好心请你吃饭,”季凉合起手中的书册,“是想让你放自己的女儿出来。难不成你去叶家吃饭,不带上叶家女儿?你若带上叶承辉,在饭局上,叶侍郎再吹吹风,那不就等于间接地解了她的禁足?”
许安归看着季凉一副冷淡的样子,心中居然有些小喜悦:“那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季凉睨了他一眼:“为何问我?”
“你……难不成想让我单独带叶家女儿去?”许安归道,“嫡庶尊卑有序,你是嫡,你不去,她身为妾室,是不能出门的。”
季凉望着他:“你的意思呢?”
许安归淡然道:“我问你的意思,你倒是来问我——要问我的意思,就是不去。是他自己教导无方,惹了我,是他们错,为何我要给他们机会赎罪?”
季凉轻叹一声:“好歹你尚书的位置,是他与东陵帝一唱一和给你的,你再怎么气,这气也该消了吧。叶侍郎本就不是什么名门出身,熬到这个位置,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去?”许安归扬眉。
“去吧……”季凉道,“这些寒门,若想有名门的底蕴,到底还需要许多年的沉淀。不必苛求。而且你也罚了她一段时日了,那孩子在家里也没受过这么大的苦。应该是长记性了……”
许安归听着听着脸色便沉了下来:“要去你去,我不去!”
“你若不想去,”季凉有些愣,“为何要说与我听?”
许安归侧目不看她,听她这么体恤他被迫摆在家里的那些妾侍,就一股邪火压不住地往上冒。
“公子到了。”
枭雨驱车,凌乐不知道藏在哪里,但肯定是一直跟着季凉的。许安归身边的三名亲卫则是骑马,护在马车周围。
马车一停,许安归就直接起身,下了车,丢下季凉一个人在车里。
季凉觉得他这气生的好没道理,明明是他提起的,最后又是他不高兴。
马车车壁落下,季凉自己滚着车轮下来。
这梨园就是宁弘的产业,用来安置一些特殊的、像雀儿那样身不由己的线人。
梨园的班主虽然是宁弘的人,但宁弘出于季凉安全考虑并没有直接跟班主说他们正经主子是谁。他只是交代了雀儿若是在院子里看见季凉,一定要记得多加照顾。
班主是吃这行饭的人,看见昨日宁王带着的人又来了,便想起雀儿被盛泉叫走得事情,立即上去陪上笑脸:“二位公子,又来了。昨日真是对不住,二位公子不与园子计较便是这园子的福气!二位公子……”
季凉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木牌,握在手里,举到班主的面前。
那牌子做的小巧,刚好被季凉一个手掌遮住,许安归站在侧面,也没看见季凉手中拿的牌子是什么模样的。
许安归能断定季凉手中拿着的是木质的牌子,是因为他离得不算近,也能闻见季凉拿出那块牌子时候散发出一种幽香。
一般能做成牌子,供人拿出来使用,做成辨明身份的物件,都不是寻常的东西。金属制作的东西,不可能有这种幽香的味道。
班主眼前的牌子,确实是一个通体黝黑,上面刻着一个“宁”字,用上好的珈蓝香木制作而成的。牌子上镂空雕刻的工艺及其复杂,不是寻常人能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