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生活在许都的人,都不容易。”季凉苦笑一声,“我去看看她。”
“嗯,”许安归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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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带着凌乐来到西暖阁,赵惠歪在床榻之上,一副病弱的模样。
门外传安王妃到,赵惠当即要掀被子,起身。
季凉快走两步,越过屏风,到里屋:“你病着,就不用跟我多礼了,躺着罢。”
赵惠点头:“多谢王妃。”
“殿下说今日李御医不当值,已经着人去请了。”季凉把被角帮她掖好,道,“你且等会,御医就来了。”
赵惠抿了抿嘴,道:“多谢殿下与王妃的好意。”
“听说你父亲进了刑部,因为北境军饷的案子。”季凉看向赵惠,“你进宫可是去求皇后救你父亲?”
赵惠点点头。
季凉道:“也好,你不是个糊涂的人。你既然心里有数,我便不做多干涉。你若是有事需要我与殿下帮忙,尽管说。”
赵惠忽然抬眸看向季凉:“你们……信任我吗?”
季凉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若不信你,这后院管家的权力也交不到你手上。你只需记得,你现在是安王府的人,你与安王殿下,一荣俱荣,一损聚损便好。”
赵惠看着季凉,她目光诚恳,没有顾左右而言他,顿时潸然泪下。
季凉蹙眉问道:“赵皇后欺负你了?”
赵惠摇头:“就是觉得,王妃与殿下,竟然这么看重我,受宠若惊。”
季凉觉得赵惠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这副模样,一定是因为赵皇后,可她不愿意说,季凉也没有探查的心思。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扣门道:“王妃,侧妃,李御医来了。”
季凉回眸:“把御医请进来。”然后跟赵惠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御医来看过,你便好好休息。我知道这段时日你操劳府中的事情,没休息过。英国公寿宴在即,府中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准备好,我让……”
“我没事!”赵惠忽然抓住季凉的手,“不过就是小毛病,休息半日便好了。”
季凉定睛看着她。
“微臣,给安王妃请安,给赵侧妃请安。”李御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季凉反手覆住赵惠,拍了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起身,去外面迎李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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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回到清风阁的路上一直若有所思,她有些奇怪赵惠的反映。
许安归搬了一些公文来清风阁,季凉进来的时候,他在书桌前看着兵部从各地发回来军事地图。
季凉进来,许安归抬眸看去她一脸表情凝重,便问道:“怎么了?”
季凉走过去,道:“方才去看赵惠,说让她休息几日,她有些……惊慌失措?!”
“嗯?”许安归似乎是听出什么问题,“她是怕你收回后院的管家之权,让她处境更加艰难?”
“不像。”季凉总觉得赵惠有什么事,瞒着她,“她父亲出事,却丝毫没有想要让我们出手帮她的念头。”
“她已经去求过赵皇后,自然不会再跟我们说。”许安归道,“而且赵皇后陷害她父亲,不就是为了赵惠去找她么?只要赵惠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赵皇后自然会放了她父亲。赵皇后能让赵惠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她现在管着安王府能做到的事情。”
这句话提醒了季凉,赵皇后陷害赵惠的父亲,其目的为何呢?当然是需要赵惠把安王府的消息给传出去!
“方才我从西暖阁出来,”季凉轻声道,“赵惠问我,我们信她么……我总感觉,赵皇后这是在憋着坏,而赵惠知道赵皇后想要干什么,准备一力承担。”
这话让许安归一愣,随即朗声道:“戍北。”
戍北立即从外面进来。
许安归道:“你找人去盯着赵惠,这几日她有什么动静,都来回禀我。”
“是。”戍北欠身,退了出去。
季凉在暖榻上坐下了下来,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脑子转得飞快。许多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在她的脑中不断闪过。
她的手下意识地在桌上没有规律的乱画,许安归知道她在想事情,便不去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凉忽然站起身来,向外跑去。
许安归目光随着季凉而去,唤道:“戍北,派人跟着王妃。”
戍北领命立即带人跟着季凉一路跑向账房,王府的账房是许安归从北境带回来的,账房先生看见安王妃带着戍北来,立即起身相迎。
“见过王妃。”
这是账房先生入府以来第一次见到季凉,后院的事情一向是赵惠来跟他对接。
季凉扫了一眼账房周围,跟戍北说道:“戍北,清理账房周围的人,不要让任何下人知道我来了账房。”
戍北领命,立即把带的亲卫分散出去。
账房先生一脸疑惑,却又不敢问,只能颔首等着季凉发话。
季凉招招手,把账房先唤过来,低声说了什么,账房先生连连点头,最后账房先生道:“王妃放心罢,这事属下一定给王妃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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