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期起道:“本来这大半个月,许都都没下过一场雨。殿下说那一百八十两银子,并不都是银票,还有许多现银是吗?”
“你是怕下雨,会洗刷掉那些把银子运送进来的痕迹?”许景挚话音刚落,雨水就唰的一下,直接从天际冲了下来,直接变成了一道雨幕,把所有的事物都浸在水里。
许景挚避到屋檐下躲雨,寒期起还是不想放弃,非要抹黑在临府院子逛一圈。可是这场暴雨来的太突然、太大,他们没做一点准备。
现在点不了灯,月光被雨云遮的一点都透不下来。
不一会,寒期起的脸上雨水形成了几股小溪,直往下流。他没办法继续勘察现场,只能跟着许景挚一起躲到了屋檐下,拧着衣服,长叹一声。
江湖江海拿着两把伞从外面跑进临府,喊道:“主子,雨太大了,先回府罢!您已经两天没休息了!”
许景挚为了赶回来参加外祖父的寿宴,马不停蹄的从南境往回赶,最后一天眼看没办法按时赶回,只能连夜赶路不作休息。
一回来就遇见这两个大案,此时此刻许景挚是庆幸自己回来了。
若自己不回来,许安归与季凉被人谋的这一局,就彻底没机会翻盘了。
可,眼下的情况,许景挚也心中没底,季凉那边的案子证据被人做了个完整,暂时找不到破绽。许安归这里又来了一场大雨,洗刷掉了所有的搬运痕迹。
古人云,成事者,天地人和缺一不可。
现在眼下,就是天公不作美。
恐怕这次,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寒期起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江湖见许景挚无动于衷,刚要说话,就被许景挚一个噤声的手势给闭了。许景挚学着寒期起的样子,也坐在屋檐下,望着前方似有似无的雨幕。
寒期起坐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张开眼睛,道:“宁王殿下,有件事,需要您帮我。”
许景挚见寒期起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光,立即道:“你说。”
雨水唰在屋檐上发出隆隆声,砸入泥土里片刻就成了水汪,寒期起声音被这些吵杂冲了个干净。
*
次日,寒期起就起了一个大早,去季府找月卿,要她带着他进安王府。
月卿一夜没睡,看见寒期起来,便立即跟着寒期起一起回安王府。
凌乐担心月卿,更担心寒期起的安危,寒期起来季府找月卿的时候,凌乐就表示,在寒期起查案期间他会一直跟着他。
寒期起知道凌乐的厉害,自己虽然会点花拳绣腿,但是遇上行家,他还真不是对手,欣然接受凌乐的贴身保护。
寒期起跟着月卿到了安王府直奔账房。
许安归与安王妃出事的消息,经过一夜,早就传回了安王府。他们三人进入安王府的时候,感觉到了王府之内隐藏着一种莫名的焦躁。
“先生,给我看下前段时间去临府帮忙修整院子,照顾花草的工匠账簿。”寒期起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不认识寒期起,但是认识月卿,知道月卿是安王妃的侍女,在府里即便是许安归都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个侍女。
月卿见账房先生不动,立即道:“拿给他,人命关天!”
月卿发话,账房先生这才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账簿,递给寒期起。
寒期起立即开始翻阅,他翻到那些花匠的开支处,问道:“这些人,先生可认识?”
账房先生回答:“这些花匠都是赵侧妃找的人,我只负责见章开工钱。”
寒期起看向月卿:“这事,我们要去问问赵侧妃。”
月卿点点头,她立即带着寒期起来到了西暖阁。
昨夜一过,安王妃谋杀太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许都,那日去的人太多,即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但是许安归为什么也没回府,赵惠倒是真不知道。
月卿与凌乐,带着寒期起到了西暖阁。
金铃银铃当即就把人给挡在了外面,银铃怒道:“月卿你好大的胆子,趁着王爷不在,竟然敢带外男进入王府后院?”
月卿冷哼一声,朗声道:“我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两个侍女来置喙了?怎么?眼看着殿下与安王妃不在府中,你们家主子就要占山为王了吗?”
凌乐站在一边抱着手,冷冷地睨着这两个侍女。
金铃银铃知道月卿与凌乐在王府里一向行动自由,不受拘束,是许安归给的特权。凌乐更是连许安归身边的三个亲卫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这次出事,这两个人没跟着主子一起被圈禁,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金铃到底是比银铃沉稳一些,她阻止了金铃后话,微微欠身道:“月姑娘与凌公子不必生气,请你们在此稍等片刻,奴这就去通传。”
说罢便拉着银铃,进了殿阁。
没多一会,便带着月卿一行人进了殿阁。
赵惠正坐在上堂,等着三人进来。
三人见礼之后,寒期起立即问道:“请问赵侧妃,那些派去照顾临太傅府上花草的花匠是哪里的人?家住何处?”
赵惠还不知道许安归出了什么事,她现在只知道安王妃被大理寺扣下了。可安王妃出事,跟临太傅府上的花草匠又有什么关系?
赵惠没见过寒期起,见寒期起上来就问话,不免有些疑问:“这位是……”
寒期起知道自己着急了,抱拳道:“在下是宁王殿下派来查这次事情的人。”
赵惠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月卿与凌乐,知道这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便道:“那些花匠是王府中惯用的,就是许都庄户人家,身份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