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也不再多问了。
其实季骞心里有些浅浅的愉快,他没想到自己偶然的一次行为,这么久之后,还从喜欢的女孩口中被提起。
如果他能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她的回忆中,手臂上这条骇人的伤疤,也千值万值了。
“你闺蜜怎么样了?哭得最厉害那个?”
“她被她爸妈接走了。”秦思沅望着少年粗犷的侧脸轮廓,有些捻酸,“你就只关心我闺蜜,怎么,对她有意思?”
季骞睨她一眼:“什么啊!我是看她被吓坏了,又是你朋友。”
他嗓音很雄浑,辩解起来像在凶人。
秦思沅带了点撒娇的调子,凶巴巴道:“那我也被吓坏了啊,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
他摇了摇头,敛着眸子,看着她搁在膝盖上乖巧的小手:“你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都勇敢。”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秦思沅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所有人都觉得她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勇敢。
她摸出手机,想加他微信,这时候秦斯阳急匆匆地走进了派出所:“思沅,没事吧?”
方才还凶狠泼辣、敢拿啤酒瓶干架的女孩,这会子一看到哥哥,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眼泪直流,抱着兄长不肯撒手:“哥,臭流氓欺负我们。”
“别怕,跑不了他们的。”
秦斯阳安抚了妹妹好一会儿,然后又跟公安了解了案情,签了字,就可以把妹妹带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他回头看到了季骞。
少年别别扭扭地站在角落里,似乎是要目送他们上车离开,自己才会走。
那天篮球赛之后,秦斯阳就多加留心、几番打听,他追秦思沅的事情…大概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思沅,你先上车,我等会儿就上来。”
秦思沅犹疑地看着他,也没多说什么,坐上了轿车。
季骞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夜色里,是那样的幽亮,泛着月光。
秦斯阳走到他面前,从钱夹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少年面前。
季骞没有接,粗野的眉毛挑了挑:“啥意思喃?”
“我都听公安说了,你是为了帮我妹妹受的伤,这是一点小心意。”
“自愿的,不需要。”
说罢,他转身便走。
“季骞。”秦斯阳叫住了他,“你不会还在追我妹妹吧。”
“我没有追她。”季骞没有回头,侧过脸道,“送奶茶那几次…还不太了解她的条件出身。后来了解了,不会追了,我有自知之明。”
秦斯阳没多说什么,将卡片递过去,“收下吧,我听说你妈妈…”
话音未落,季骞猛地转身揪住了秦斯阳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壁上,眸底戾气十足,冷声道:“你调查我?!”
秦斯阳眼角肌肉颤了颤,四平八稳地说:“我是秦思沅的哥哥,这些日子她的变化我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调查你?”
“她…什么变化?”
秦思沅透过车窗,看到季骞忽然对兄长动手,连忙下车招呼道:“季骞,你不要欺负我哥哥,他不会打架!”
季骞闻言,立马放下了秦斯阳。
秦斯阳仍旧将银行卡递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就当是…让她死了这颗本就没有动过的心吧。”
季骞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望了眼远处的少女,她五官明艳,眉眼乖巧可爱,是温厚水土培养出来的灼艳牡丹。
他那双满是泥泞的手,不配攀折。
季骞低头点了烟,顺走了秦斯阳递来的银行卡,扬了扬——
“谢了。”
秦思沅愣愣望向踱步回来的兄长:“你给了他什么?”
“感谢金。”
“你为啥子要给他钱!”秦思沅急了,“你在侮辱人!”
“但他接受得很爽快。”秦斯阳漫不经心地拉开车门,“人家帮你,不就为这个…”
“才不是为了这个!”
秦思沅着急着辩解,但兄长已经上了车。她看着少年远去的孤冷身影,怅然若失。
三月,c市的树梢枝头已经有了花苞。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作为准高三的预备生,学生们的课业量明显增加,课外活动也减少了很多,终于有了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