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索性把舔完毛的爪爪递到临江仙面前,示意他取下手镯变成藤杖给他一发正义的教导,让他以后说话不要再这么前后矛盾。
之前通过讲述身世暗示南山的异变与自己无关,现在又认自己是导致情况恶化的诱因……这颗头还有没有点谱了?
怕不是失去躯干后脑部缺少供血,突发恶疾了吧?
头颅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就发现临江仙手上多了藤杖,小凤凰周身燃起了凤凰焰。
而那只胖胖的猫因为炸毛而更圆了,眼中的烈火化为实质恐怕能将他焚尽。
啊,这就是与人交流的乐趣,这才有活着的感觉。
头颅差点没忍住继续拱火。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因为临江仙的藤杖有好几个尖,打人肯定很疼,而凤凰焰能将他一波带走,根本惹不起。
算了算了,好好说话!
“我说过,我诞生于人们对共工这位天生神灵的幻想,所以你们可以将我视作共工之影。那滴神血给予我未曾设想的力量,相对的,我也给了它一些回报——我短暂地放大了它蕴含的共工死前的恨意。”
头颅淡淡地道。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自己在苏醒那日看到的场景。
水神神力如同汇聚了四海之力的巨大浪潮,漫天卷地、遮云蔽月地袭来,化为一片赤红色光幕,将南山完全吞没。
山上的生灵首当其冲,几乎死得一个不剩。紧接着地脉断裂,山体崩碎,全新的,从神血内部延伸出的水脉接掌了支离破碎的南山,强行将之弥合后,从根本上改变了它的性质,从生机勃勃变得死寂荒芜。
南山保留了世外桃源的假象,内里的一切却都因这滴被恨意侵蚀成污浊的神血腐败朽坏。
死去生灵生前最后的反应变成残响,或是一声尖叫,或是一串仓皇逃窜的脚步,偶然出现于山中某处。
南山破灭前,生活于此的人们正打算吃晚饭,那些没来得及食用的饭菜、小吃等等食物,也都被异化成了诡异的液体。
至于山上水源的状况,那更是不必说。
这些东西看似在日积月累下形成,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就发生在头颅诞生的第一天。
他的耳边如今仍回响着那日听到的哀鸣。
“神血是根本原因,我是诱因,我们共同造成了南山的劫数。”头颅满脸看破世事的沧桑,“按照某些神棍……神算子的说法,南山啊,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看来那人杀你也不算殃及无辜,可能你也和南山一样,命中该当有这劫数。”临江仙不冷不热地道。
程梓耳尖一颤,回过神来,用力给他拍巴掌,还在他臂弯里踮着脚,抱住他的脸蹭蹭。
“喵呜喵!”
讽刺得好!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诞生会为南山带来灭顶之灾,就连我诞生与否,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头颅努力为自己正名,“你们不能让我来背这口锅啊!”
“是啊,那该让谁来背锅呢?”小凤凰朝天上看了一眼,“让那根按照特定轨迹死板地运行的命轨,还是知晓一切却从不干涉的天道?”
这锅没人能背。
南山的覆灭更像是天灾,由各种巧合拼凑而成,正好赶上某个时间点爆发,然后一波全部送走。
就像头颅所说,真的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程梓惆怅地叹了口气。
蓦地,他眼睛一亮,扭身去问头颅:“喵呜喵哇?”
你是不是知道如何让南山恢复?
“之前不知道,”头颅说,“你们出现后我知道了。归根结底四个字——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程梓耳朵一竖,跟兔子似的,眼神则毫不犹豫转向了小凤凰。
“?”
小凤凰一脸懵。
见状,头颅露出了一点笑意:“你这猫虽然胖了点,可脑袋瓜子很聪明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喵!”
程梓冲他龇牙,又亮出爪子,凶巴巴的。
临江仙握住他的爪子,顺手捏了捏柔软的肉垫:“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小凤凰用凤凰焰烧掉南山内的不洁水脉,再以凤凰一族的涅槃之法恢复南山生机?”
“正是。”头颅上下点了点,“此法相当于再造南山,给这片曾经的世外桃源一个重生机会,对于这位凤凰先生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各位要试试吗?”
……
程梓:“喵?”
干不干?
小凤凰:“可以干。”
临江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