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冲仍在感动,甚至自发问起温瑾,毒伤是否有碍,需不需要什么灵药,而在他想到是被人请求着刚温瑾,转头想要找吕庐时,却发现人早就没影了。
就算再直,可脑袋不笨,西门冲一想,便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吕庐这个人,得收拾。
还得找找是谁指使的他。
这样一想,西门冲就有点待不下去了,而且,他这么多年致力于提升等级,参加拍卖会,无非是想要找寻灵药,治自己的嗓子。
现在嗓子治好了,无双令送温瑾了,他便没有待下去的心思了,当即一向上拱手:“温城主,吕庐是宵小之辈,恐有人要与城主为难,为报治疗之恩,就由我西门冲,去为城主探探这背后之人。”
“西门前辈,且慢,”温和声音从二楼传来:“温某还有一言相赠。”
“城主请说。”
“温某虽避居怀玉城,可也听过前辈只为孤儿寡母的一饭之恩,追击宵魔三百七十五天不眠不休之事,也听过大漠孤烟,前辈代亡友信守承诺,五刀十洞祭雨埋骨之事,也听说过‘但有冤屈所求,剑修西门冲无一不应’这话。”
温雅话语淡淡,像是一缕清风,一簇馨香,无声地浸润在整个空间,将所有人都包裹在那感情和意境中。
仿佛心有澎湃,更记起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义之事。
西门冲眨了眨眼,他不太明白,为何温瑾要说这些事,但他仍旧很有耐心的听着。
这让他这一刻,显得有些可爱。
系统被萌化了。
温瑜加重了语气:“西门前辈所行义举,数不胜数,绝不是晚辈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
“在晚辈心中,前辈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无关于前辈的长相,无关于前辈的身材,更无关于前辈的声音。”
“西门冲,就是西门冲。”
“他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束缚。”
天涯客栈中客人不少,因为看热闹,大堂中满满当当。
温瑜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中,像是将整个空间都填满,不留一丝空余,像是和风细雨,温声地在耳边说话。
没有激昂,没有慷慨,只是平淡地在说着一个事实。
可因为是事实,却比什么激昂慷慨的演说,都更动摇人心。
修者们还沉浸在西门冲壮举的回忆中时,有灵息敏锐的,就发现客栈中的灵气的走向变了。
缓缓的,却是统一向一个方向流动着。
而那个方向所指向的终点,正是西门冲。
元婴破炼虚,灵气自引,与天地同息。
“难道,”有人捂住嘴,小声地惊叹:“西门前辈是要突破炼虚了吗?”
更多的人则是看向二楼的方向——这人三言两语,就叫西门冲勘破多年心结,突破炼虚,温瑾的恐怖,到底有尽头吗?
西门冲没有动。
他能感受着灵气的吸引,也能感受到灵气奔向自身的喜悦,那是与元婴不同的境地,他深深一礼,很是郑重:“受教了。”
这一次,他没有去想自己的声音。
即使,它已经不再尖细,可这一刻,西门冲却意识到,原来,他其实可以不那么在乎。
“水到渠成而已,恭喜西门前辈。”温瑜笑笑。
这话,便是承认她起了作用,连带着大堂内的修者们,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温瑾房门的方向。
那是一种超脱于现有认知的敬意。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怪不得张谊无论如何,都要将天级无双令给温瑾,他确实当得。
不仅当得,还绰绰有余。
西门冲在拜别后,就转身离去,他急于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闭关突破,稳固修为。
大堂内安静,人们面面相觑,嗓子嘴唇都有些发干,可不知为何,没人敢开口说话。
“再玩一局嘛。”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凝滞,人们僵硬着脖子转头,又看到了吓人的一幕。
他们脸都僵了,此刻也摆不出什么惊诧的表情,却都呆呆地看着。
看着那叫四月的、软软绵绵的小姑娘,一手扣在吕庐的胳膊上,将他拉了回来。
吕庐明显是在挣扎,他也在试图说些“不玩了”,“改天再玩”,“我们出去玩”的话来哄人,想要逃跑。
可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也有筑基修为,却挣脱不了这练气小姑娘的手。
此前他仗着小姑娘呆呆的欺负人家,如今却反而被这股呆所制。
四月一门心思要玩猜灵石,声音很是欢快:“我刚才灵石数错了,喂完马又一看,还多出二十来块呢,你刚不是舍不得我走吗,我也想玩,就立刻来找你了。”
数错了灵石吗?
人们表情一僵,这小姑娘脑袋确实有点不好使的样子,可能真的是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