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绝路,他又一次赢了。
笑容发自内心地挂在脸上,可刚一露出,冰冰凉的触感,便搭在了手腕上。
夜不醒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
而他的手腕上的冰凉,是被他扣上的伏灵锁。
伏灵锁,是专门针对元婴以上的修者设计的,为的是囚困防范,限制灵力。
若是没有那一息的走神和放松,纵然是夜不醒,也不能给他戴上伏灵锁,可现在,骤然受制,莫说万广海想不到,就连在场其他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出手了?
还有人试图出声打圆场:“宗主这是以防万一,才动用伏灵锁的,这是为上弦宗和万道友你的名声和清誉考虑,万道友,你可莫要与宗主生分啊。”
“生分?如此行径,可不是我与夜宗主生分!”
万广海没有压抑怒意,他直直看向身旁的夜不醒,沉声问道:“夜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证据,就能抓人吗?”
“还是,你早就对广海有所不满?”
这话说得直白不客气,怒意也是真实的,当然,到这种都被人铐起来的时候,再去客客气气虚以逶迤的话,那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夜不醒面沉如水。
他没有往日那副老好人和稀泥的做派和笑容,看上去,倒有几分如剑般锋利可怖。
“万广海,你与御兽宗巫振锋勾结,谋害中等宗门,又谋害杀死上弦弟子樊长鸣,召唤蚀滞疫风欺害怀玉城温瑾,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如今证据确凿,我抓你,天经地义。”
万广海绷紧了脸。
他眸中有怒火和暗沉翻腾,体内灵力已经在寻求可能的突破之法,面上却仍旧是到极致的怒意喷薄:“夜宗主,那画框传输中,只是温瑾只言片语,全是捕风捉影之事,就因为这,宗主就要收押我吗?”
“我与宗主多年情谊,我对上弦宗一片回护,我在修真界这几百年名声,就敌不过这百岁小儿区区几句话吗?”
他这话,说来是自我愤慨,其实也是在挑起在场其余人的情绪。
聪明阅历如万广海,自然轻易看出,此次来人,并不是全部都如同夜不醒一般,铁了心地要与他对立,多数抱着还是不相信、和稀泥的态度。
毕竟,万广海在修真界的形象,往日的为人,一向是很好,挑不出什么错处,所以,即使夜不醒将万广海扣了起来,也仍旧有人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万广海要的,就是这些人的支持。
纵然是夜不醒,纵然他是上弦宗的宗主,也不能独断专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场这些人诚心要放他,夜不醒也不能如何。
尤其是,在根本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
夜不醒这样的行动,反而是给他自己加筹码。
万广海自认是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完,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帮腔。
“是啊,夜宗主,都是上弦的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何必动用这伏灵锁呢,不至于,不至于……”
“广海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这灵茶之毒,想来宗主也正因为是广海送的,而心绪不稳,盛怒之下才祭出这伏灵锁的,还没有证据,自己人就不要打打杀杀的了……”
他仍在慷慨激昂:“还是,宗主觉得我是后入上弦,根本就没把我当做上弦的人,一直以来——”
“有证据的。”
夜不醒突然开口,他声音虽然坚定,却透着一股深切的疲累,像是终于认清了万广海这个人。
因为认清,所以疲惫。
仅仅四个字,就叫在场的所有人,都住了嘴。
“证据根本不在疫魔空间,”他开口说道:“纵然沐颜证明了朝朝潋羽衣却是万广海所送,这其中也有回旋余地,更何况,她此时处于失忆状态,恰恰好地就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让大家关注同步传影,只是想要抓住万广海的松懈瞬间,将他拿下。”
“毕竟大家交好多年,他的实力,你我都清楚,没有必要硬碰硬,去导致过多的伤亡。”
什么?
在场的人这下都有点懵,这是什么玩法?
修真界也在搞宫心计吗?
而且,原来疫魔空间里的情况不重要啊,那他们刚刚还那么认真地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小细节。
万广海却是止住了话,心里再次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夜不醒又抛出一枚连玉简,将无双台上的内容呈现在半空中。
上面,“万广海与吕庐交易破解影像”、“万广海虐杀鲛人召唤蚀滞疫风影像”两个帖子,热度已经红到发紫。
而点开后,一个是当初莫名出现在两个台上的无言影像,被后来的万广海解释为,是发现御兽宗有异动,所以深入敌方打探才留下的影像,因为这解释,后续并没有太多人去关注。
可现在,两人的对话,有了声音。
万广海:“这次的茶,可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