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记耳光甩过去。
太后含泪指着他怒骂:“所以你就想出那种损招来羞辱你的皇后!羞辱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又助你登上地位的母后?”
成化帝:“……”
若非实在无奈之举,他也不会那么做。
太后又扇了他一巴掌:“昨夜之事若非叶灼给你顶着,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皇位上坐得好好的?是!你清高!你听不得外人骂你□□,难道就听得百姓笑你昏君?你以为你是羞辱了你的皇后!羞辱了哀家!其实你只是羞辱了你自己!你要不是不想要这个皇位!有的是人想要做!你说对了,哀家随便认个儿子不比你强?”
成化帝:“……”
“好啊,你那么不管不顾,哀家也用不着替你瞒着了,大可以让满朝的文武,让我周国的百姓知道,他们的这个天子啊,为了一小小丑婢,竟然弃自己的结发之妻于不顾,去吧,传出去吧,哀家都活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
昨夜确实是被气昏了头,此刻想起来,成化帝也只荒谬,接着又被太后如此责骂,原本怂弱的皇帝,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头说了一句“朕错了”。
怀英嬷嬷这才松下一口气。
其实这么多年了,太后与皇帝没少起争执,不过每次都是皇帝铩羽而归,以皇帝这样的性子,在如此强势又诡计多端的太后面前,怕是一辈子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太后瞧他一眼,作势还生着气:“你放心,昨夜的事,有叶灼替你瞒过去了,至于那不知死活的贱婢,也已经处理干净,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儿子知错了。”成化帝再次示弱,他虽时常痛恨太后,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留恋太后给的富贵,也离不开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怀英嬷嬷见状扶成化帝起来。
太后替他擦了擦眼泪:“你是母后的亲儿子,母后还能害你不成?徽韫确实是小了点,可再过几年呢?又有秋绘在一旁调/教,比不外边的女人差。外人说什么你就听,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萧几何在外边与人的私生女?与你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这次的事,她可是没少受委屈啊,可也不见来长乐宫告状,多好的皇后你还不懂得珍惜啊。”
成化帝嗯了一声:“是。”
打个巴掌给颗糖,太后亦是如此做的:“好了,别哭了,让人瞧见像什么话,一会儿去椒房殿,好好哄哄皇后,你们是结发夫妻,与寻常妃嫔是不一样的,她温柔大度,你也得体贴关心才是,等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哀家自然也不会管你的后宫。”
“孩子?”
“此事现在说来只怕是为时尚早。”太后心里早有盘算,“起码也得等到徽韫年满十五方可。这些日子你不可再胡闹生事。”
“儿子知道了。”
“去吧。”
太后打发走皇帝后又把徽韫传到长乐宫聊了许久,徽韫这孩子比起其他人多了几分莫名的乖巧,不过这正是她的与众不同与可爱之处。
虽然不是亲生的祖孙,但其父萧几何唤她一声姑母,二人之间也是斩不断的血缘。
徽韫回椒房殿的路上脑海之中始终斡旋着太后的话。
要听皇帝的话!
不要太计较昨天晚上的事了!
一切都有哀家在背后替你撑腰,有什么委屈的只管来告状,还有就是……多与皇帝相处。
刚想到此处戚楚斓来报:“陛下的龙辇已经往椒房殿方向来了。”
徽韫噢了一声傻坐着没动。
像是察觉她的害怕,戚楚斓蹲下握住她手:“娘娘这是怎么了?”
戚楚斓是宫里唯一一个徽韫还比较信任的好朋友了。
她如实回:“我怕他。”
戚楚斓心惊:“那可怎么办?”
徽韫努着嘴不让自己哭掉眼泪:“自从上次去过建章宫后,我回来做噩梦都是他,我梦见他摔东西打我,我好害怕跟他单独相处。”
戚楚斓顺势搂住她拍拍后背:“那奴婢去替娘娘打发陛下走。”
“可以吗?”徽韫露出一丝期待的目光。
戚楚斓点头:“可以的。”
于是戚楚斓就以建章宫之事为由,宣称徽韫因怒气未消并不想面见圣颜,如此一来有自知之明的成化帝也不敢生闯。
事情果不其然,成化帝因内疚,没再说要进去,只是临走之际,回头又看了一眼椒房殿,视线落在戚楚斓身上时,比对其他人多了那两秒。
只不过推了一次两次可以,长此以往可就不太合适了。
于是徽韫找到叶灼,叶灼听言微微皱眉。
徽韫对手指:“我不敢单独见他,所以想你陪着。”
叶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娘娘难道是忘记了?奴才还杀人呢。”
想起来自己之前对他的偏见徽韫也觉得有点惭愧。
她尴尬的笑了笑:“可是你不摔东西也不骂人啊。”
这倒是真的,哪怕是杀人,叶灼也做得慢条斯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成化帝在如愿入椒房殿见到徽韫时也很心虚,二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先一步讲话,拖着拖着晚膳已经被布置好了,秋姑姑知道二人必然有许多私事要讲,于是识趣的带着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叶灼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替二人布菜倒酒。
成化帝虽也很不喜叶灼这人,这次却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叶灼处理任何棘手的事似乎都游刃有余,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男人该有的冷静,也难怪太后委以重任,将他提拔成司礼监的首席太监,又调遣来此处伺候皇后。
徽韫的一整个心思都叫身侧布菜的手给夺去了,连夹个菜都能做得这样细致和美妙当真是没谁,她久久盯着叶灼纤细修长的竹节手指许久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