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近五十几道菜。
她看得眼花缭乱:“好多啊。”
胡婆子笑着说:“我们这儿的厨子可是能媲美御膳房的,擅长川菜湘菜粤菜鲁菜的厨子都有,食材也是选用最新鲜的食材,皇宫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咱们这儿呢。”
盯着五花八门的样式,她垂涎三尺的点点头。
这卖相看着确实要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呢。
原来叶灼这么有钱啊!
等她用过饭,又去了汤室,紫京宅院的汤室并不大,后来经过了改造,如今这规模比嘉树池还要宏伟,最关键的是,池水是天然的温泉,洪管家吩咐人打通了通道,直接从山里引流来的,是冬暖夏凉,还带着一股子的清香,汤室里光伺候她的人就有十二个,各个年轻貌美,笑容甜美,让人赏心悦目。
她盯着发白的池水问:“为什么这里的水是白色的啊?”
胡婆子解释:“是牛乳。”
徽韫吓大眼睛:“牛乳不是用来喝的吗?你们拿来给我洗澡?那不是很浪费吗?”
四名丫鬟凑过来给她宽衣解带。
汤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胡婆子打趣:“左右还是吃进老爷肚子里了,这也不算浪费。”
没听懂弦外之音的徽韫只是皱巴巴的蹙了蹙眉心。
褪下身上的衣物,胡婆子盯着眼里发光,小姑娘看着不大,可是却有真凭实料。
徽韫咕噜的没入水底,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洗完后她总能闻到一股奶香。
胡婆子还是笑:“老爷回来看到势必心里欢喜。”
徽韫:“叶灼会开心?”
胡婆子:“自然。”
知州御城河。
仓惶逃亡中的张进宝,他已经年过古稀,本就不寻常男人少点东西的他,两鬓早已斑白如丝,眼下带着一家老小四处逃亡,好几日不曾洗澡更衣,眼下与乞丐无异。
御城河波光粼粼,看似风平浪静的河面,船舱里却暗潮凶险。
“老爷……”
张进宝躲在家奴身后,他娶的那些女人们,又藏在他后头。
船舱里没有游客,只有便衣东厂太监,手持弯刀相向。
张进宝卑微哀求:“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们,还请壮士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河岸传来马蹄声,声势浩浩荡荡,刺目的日光长驱直入,张进宝不由得皱起眉头,知州知府孟文俊微微侧身,背后出来的冷面男子,叫张进宝眸子颤动。
“是……是你。”
商船离岸不过几十米。
张进宝看了看船舱里的人,又转头看向岸上的人,他们腰上佩戴同样的弯刀,一看就是一伙的,这些杀手追了他一路,压根就不是来劫财的,分明就是来索他命的。
而这背后的主谋就是叶灼!
“咱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至此?咱家早就不管宫里边的事了,你如今已经掌管东厂与京城巡防,就连御林军也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家记得不曾开罪过你,你为何要追杀我。”
孟文俊看向身旁的人。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叶灼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辞官两年的人赶尽杀绝。
他猜想,张进宝是先帝身边的人,或许是叶灼在他手下当差时被他欺负过,所以报复来了。
马背上的男人戴着斗笠,一身黑披风赫然耸立,河风吹动斗笠的黑纱,见他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尽显阴凉。
叶灼:“太乐二十一年。”
张进宝低头默念:“太乐二十一年,太乐二十一年……”
忽然想起些什么,他睁大眼睛看过来,发颤的手指指着他叶灼:“你你你你是叶家的人?”
孟文俊亦浑身发怵。
宁泰挥手往下,当时数箭齐发,不过片刻功夫,商船被射成了刺猬,河面飘着一句句浮尸,等事态平静,宁泰登船检查,张进宝一家老小已经死了,取张进宝姓名的,正是叶灼射的那一箭。
他回来汇报:“全死了。”
此时天已经到了黄昏,夕阳西下寸缕霞影,叶灼抓着斗笠往河里一抛,整条船燃起巨大的火花,白日焰火璀璨而耀眼。
紫京宅院里,徽韫这走走,那坐坐,这摸摸,那看看,可时间过得尤其缓慢,她出去看了看天,还是不见叶灼回来。
洪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老爷出城办事去了,再怎么赶也得傍晚才能回来,要不夫人您在睡会儿?”
徽韫软乎乎的瘫在椅子上,两只小手搭着椅子扶手:“睡不着。”
她今日睡了一大早,现在怎么可能还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