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这才松下一口气,日间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时,秋姑姑人都给吓傻了,偏叶灼谁也不让瞧,谁都不让碰,硬生生的挺到了现在,她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眼下算是宽心。
秋姑姑:“原来如此,奴婢倒是白操心了,小皇后也是白哭了。”
叶灼笑着将药置在桌上离去。
也算不得白哭……
至少叫他知道小皇后心中有自己就是了。“”
秋姑姑跟在后边带上门:“眼下宫中、京城巡防、御林军、以及东厂都在世子掌控之下。世子何时扶持傀儡太子上位?”
月光如瀑,浩瀚如烟。
叶灼仰头眯着眼睛望了望:“等姓李的与姓萧的自相残杀。”
“萧金钏与李闵的事,萧家与李家已经芥蒂如深,两家只差一个机会,便能斗个鱼死网破,届时世子便可以趁机除掉太后皇帝,然后扶持傀儡太子登基,到那时才算是报了叶家的仇,戚三小姐泉下有灵,也该瞑目了。”
先帝你诛杀我满门,我只是染指了你的江山,这不为过吧?
“可是小皇后怎么处置呢?”
秋姑姑问这话时话里话外都有一层别样的味道。
叶灼想要掌控大周,只需要一个傀儡皇帝就好,小皇后的存在其实没必要,而且万一小皇后日后不受管控,对付起来也很麻烦。
“秋绘你难道不觉得染指李氏的后宫要比染指大周前朝更刺激吗?”
秋姑姑心惊:“世子的意思是……要小皇后?”
叶灼回到自己房间后,依旧没有点灯,不过今夜的月亮格外亮,他站在铜镜面前,褪下了身上的衣物,就着从盈牖透进来的月光,盯着铜镜里完完整整的自己。
今年连贤贵妃都没来广陵园,叶灼近来事情很多也很忙,几乎只有到夜里才能看见他,徽韫一个人待着也确实无聊,于是她想起梨园的戏班子了,屁颠屁颠的带着余奶娘前去听戏,这么一去就是四五天泡在里面了。
叶灼处理完宫外的事,回昆德殿发现小皇后不在,只有秋姑姑带着敬和公主,敬和公主眼下精神还不错,应该是中药调养得当。
秋姑姑连忙起身过来:“掌印可是在寻皇后娘娘?”
叶灼:“又去听戏了?”
秋姑姑点头:“是呢。娘娘就爱这些,最近这些日子,天天往梨园跑,自己都会唱了呢,还挺有模有样的,再稍加些时日训练,都可以登台演出了。”
叶灼唇角轻轻勾动,人已经来到了梨园,梨园本就离昆德殿不远,园子里传来二胡唢呐声。
不过梨园里面还是挺大的。
秋姑姑领着他走,边走边报告情况:“这龙家班的龙老板被太后给先帝殉葬了,现在当家的是龙老板的二儿子龙博。可是这龙博啊自个不大会唱黄梅戏,并没有得到龙老板的真传,于是龙家班早就没了往日的荣光,然后就有不少的民间唱戏人加了进来,眼下的龙家班可是人才济济。”
梨园里不少人正在练基础功,有下腿劈叉的,有走开嗓练声的,也有耍花腔套招式的,不过见了他还得先放下手里的事,恭恭敬敬的跪地叫一声“掌印好”。
秋姑姑穿过垂花门:“奴婢听方蓉说,教娘娘的那位,约摸十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娘娘一见如故。”
叶灼阴鸷的视线嗖的看过去。
秋姑姑笑了笑:“现在娘娘便是跟着他学的杂剧。”
她抬手往台子方向示意,叶灼冷若冰霜的面孔,在看到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时,瞬间成了铁。
“娘娘拿枪的姿势错了。”
说着丑生从后背圈住徽韫,然后手把手的教她握住,徽韫摆正姿势后回头冲他笑。
叶灼:“娘娘。”
徽韫看过去,眼睛亮晶晶:“叶灼?”
叶灼面无表情的冲她伸手:“该回去用午膳了。”
丑生松开徽韫往后退了一步。
徽韫将枪还给他:“我用过膳再过来寻你哈。”
走时叶灼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丑生正正的盯着徽韫,眼神里偷着透着一股不怀好意,哪怕是叫他给发现了,丑生也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含笑朝他歪头。
叶灼眸子一深。
徽韫侧脸:“叶灼。”
叶灼收起心思:“是。”
徽韫笑着说:“等我学会了就在你生辰的时候唱给你听好吗。”
眉间的愁容一扫而空,他的笑意足够暖化一起,小皇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倒是不枉他养了她一年多啊。
他反问:“娘娘学了什么戏?”
徽韫数给他听:“《穆桂英挂帅》《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还有一个《墙头马上》……”
台上的丑生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几不可闻的扯了一下唇角。
这个丑生正是写出了好几本叫京城女子疯买的话本子作者。
他除了写书,还会唱杂戏,长得还不算赖,实在不要太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