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坐橇板上,我拉你。再不然我滑给你看。”
两人出去了,宝音娘跟赵阿奶也跟了出去,蜜娘拎着铲子出去瞄了一眼,进屋对闷头烧火的男人掐了一记,“你法子还挺多的啊,婚前对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成了榆木疙瘩?”
这又算旧账了?巴虎拱手讨饶,腆着脸耍赖:“行,今晚我再好好补偿你。”
“谁稀罕。”
谁稀罕谁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九十三章
饭好了,门外滑冰的两个人也进来了,一出一进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就有了变化,在场的都是过来人,哪有看不明白的,宝音娘高兴的只差喊赵阿奶喊亲家奶奶了。
阿斯尔今早提来了两只活的野鸡,大下雪天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射来的,蜜娘都给宰了,一只红烧一只清炖,另外熬了一锅的牛骨浓汤烫牛肉羊肉,巴虎作怪,炖了一只牛头,上桌了就掰了一半让阿斯尔敞开肚子吃。
佳人在侧,阿斯尔今天就是饿着肚子出门也不会抱着牛头啃的满嘴流油,一截牛头他吃了一顿饭,最后多半还进了大黄的嘴里。
饭后阿斯尔亲自送了赵阿奶和婉儿回去,转回身来接他阿姐和宝音的时候,照着巴虎的肩头捶了一拳,“大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今天这么个重要的日子,你咋能坑我?”
“就是这样才有意思,你还年轻,不懂我的好意。”巴虎装老成,他也没说假话,今天阿斯尔觉得拘束,日后提起来了才会觉得有意思。
“你信我,这绝对比你规规整整吃顿饭要好。”
巴虎的表情太过正经,阿斯尔想着他是过来人,也不敢不信,又改口道谢,“大兄,日后我请期上门的时候还托你跟阿嫂一起去我家坐坐,认个门,以后也好来往。”
“这你要给蜜娘说,我做不了主。”
阿斯尔狐疑地打量他,“你别是忽悠我,谁家不是男人做主?”
“我家不是。”巴虎也没解释,之后也没了再聊的兴致,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进屋哄孩子去了。
阿斯尔被晾在原地,纳闷地挠头,之前还好好的,这一言不合就走,怎么忽冷忽热的?比女人还让人琢磨不透。
蜜娘在屋里跟宝音娘闲聊,看到阿斯尔进来就知道她要走了,出门送人的时候她喊巴虎出来。
“不用喊他,他在哄孩子就别让他出来,又不是外人,别礼数这么大,以后也是亲戚,自在些。”宝音娘阻拦,今天巴虎能主动提出让阿斯尔带婉儿去溜冰,吃饭的时候又故意为难阿斯尔活跃气氛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可不敢要求多了。
巴虎还是出来了,站在蜜娘身边没说话,等人走远了才搂着她往屋里走。
“我之前还看你在院子里,怎么一错眼就进去了?阿斯尔来了你没听到声?”蜜娘瞥过檐下放的橇板,径直进了厢房,上午的时候阿斯尔送来了两筐礼,她腾筐子的时候只是大致瞄了眼,现在人走了她要去清点一下。
巴虎拿了笤帚进去扫瓜子壳榛子壳,不忘回话:“看到了,还跟他说了几句话才进去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可说的。”之前冲着阿斯尔他们部落的名声,他还挺好奇的,到底还是年纪小了,没什么自己的见解,聊起来没意思,还不如他去听艾吉玛讲故事。
“你也就比他大三岁。”
“那可不一样,我当初要是像他这样青涩,你会看上我?”他独自摸滚打爬多少年了,阿斯尔那小子还有他爹娘兄姐在上面护着,咋可能一样。
蜜娘没接话,拿了红糖红枣和几样果子放在桌上,还有布料,石青色、桃红色和淡黄色,按着尺寸刚好是一家四口每人一件袍子的绸缎料子,还有一只牛腿一只羊腿,另外还有一罐牛油一罐黄油。
“太贵重,尤其是这绸缎料子,你们这里的媒人礼好重。”
“我们这里是有给媒人做套新衣裳的传统,一下拿了这么多,可能是晌午在咱们家吃饭的原因。”人家在外面滑冰,他跟蜜娘缩在灶房锅前锅后的忙活,要不是蜜娘再三说赵阿奶对她多好,他才不让她揽这摊子事。
男人出去把瓜子壳都倒进灶洞里烧,再进来手上就拎了个橇板,“走,我带你溜冰。”
“现在?”蜜娘脸上露了笑,手里的东西全部又放下。
巴虎笑着没作声,攥着她的一只手往外走。两人一动,本来卧在狗窝里啃牛骨的狗崽子也钻了出来,呼呼啦啦跟了一排站在雪地里瞅着。
橇板四面上翘,底部平整,蜜娘坐进去拽了前方的绳子,看大黄站在门口,她喊了声,“我跟大黄一起坐。”
“摔了有个垫背的?”
“你不让我摔不就行了。”蜜娘抱着大黄,手在冰面上一撑,“走喽。”
河道不平整,恰好不会让滑行的速度过快,两旁的皑皑白雪在眼角流畅地滑过,偶尔出现两只卖力奔跑的黑毛狗,在超过巴虎的那一刹那又放慢了四爪,冲着冰面上的两人一狗大声叫。叫声惊动了雪地里寻草的牛羊马骆驼,惶惶四顾,不安踏蹄。
蜜娘放开手中的绳,靠近河岸了抓把雪团成一团朝巴虎掷过去,雪球撞在狼毛披风上瞬间炸裂,她自讨苦吃,挑衅的笑声还没消失,先是吃了一嘴的风,又被雪粒扑了一脸。
“该。”这下轮到巴虎嘲笑,他压低了身子蹲下来,顺手抓了捧雪洋洋洒洒地抖了出去,这下不止人叫,被祸及的大黄也骂骂咧咧的。
迎着寒风,蜜娘大声说他完蛋了,嗓子眼被冷冽的寒风刺得生疼,她扭着身子想够河边的积雪。巴虎哪能如她的意,脚下生风,拐道极快,不等她伸手碰到就把橇板带到了河道中央,甩得大黄坐立不稳,屁股跟头几乎要分家,一路骂骂咧咧的声不停。
“哈哈哈——”巴虎畅快了,“让你狗眼看人,下次喊你你再不搭理我,我就带你滑冰,滑冰——哦嗬嗬——”
响亮的尾音在空旷的雪地上传出好远,直到看不见人烟了他才尽兴,双脚一抬放缓速度,一路跟来的狗崽子呼哈呼哈地扑进雪里,狂摇着尾巴下了冰面,四爪打滑几乎站不起来。
巴虎提着后颈给放到橇板上,三只狗一个人,这下把橇板挤得满满当当的,一团团白雾升空。蜜娘搓了搓冻僵的脸,下了橇板站在冰面上朝巴虎伸手,“这儿没人,你教教我怎么滑冰。”他说阿斯尔部落的人擅长滑雪滑冰,她没见过,只知道他也不赖,又快又稳,拐道也没翻板。
“去了瓦湖再教你,瓦湖的湖面是平的,这河面上的冰凹凸不平,你才学,控制不了平衡,容易摔。”巴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蜜娘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她兴致来了,就说明天或是后天就去瓦湖凿冰捕鱼。
但当天夜里蜜娘的嗓子就开始不舒服,到了后半夜还咳了起来,两人像蔫头鸡似的躲了出来,坐在灶房里炖梨水,隔着一堵墙还压低了声音咳。
“来,先喝梨水,药熬好了再喝药。”巴虎端着滚烫的梨水到院子里转一圈回来就变成温热的了。
“唉,乐极生悲不是?”蜜娘大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也就好受多了,但说的话还是哑的,她拽着巴虎的衣角,“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瓦湖?”
“等你病好。”
蜜娘满意了,松开衣角继续喝梨水,最后剩了一口留在碗里等喝了苦汤子后漱口,“我这生病就不给其其格和吉雅喂奶了,病好之前就煮驼奶喂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