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收不住,付清台跟上来的时候,只看到她一耸一耸的瘦弱肩膀。
极薄的脊背似乎禁不起风吹,披风鼓鼓囊囊,非但没有给她添几分安全,反倒更显单薄。
“昭昭。”
他抓住程昭昭的手腕,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付清台!”
这一日的挣扎与放纵,终究是造就了她的崩溃。
她不管不顾地扑进付清台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付清台。
她轻轻颤着肩膀。
为什么,你不能恰好也喜欢我呢?
作者有话说:
昭昭:喜欢上一个人,自此开始了患得患失的心里历程qaq
“北方有佳人”片段出自汉代李延年的《李延年歌》
第二十六章
付清台从来是读不懂少女的心思的。
他只知道程昭昭趴在他怀里哭,很难受。
他身体半僵硬着,揽住她的肩膀。
“昭昭?”他低声细语。
程昭昭却突然同觉醒了一般,推开他的身体,后退了几步。
夜间萧瑟的冷风中,裹挟着路边摊贩火热的叫卖,烟火气熏天的时刻,程昭昭抬头胡乱抹了两把脸。
眼泪被她自己擦干在掌心。
“付清台。”她带着哭腔道,“我想回去了。”
“回哪?”
“回苍南山。”
戌时末关山门,他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付清台再迟钝,也不至于看不出程昭昭此刻心情的低落。
他思忱着,问:“不看比武招亲了?”
“不看了。”
“不去逛南北夜市了?”
“不逛了。”
“那边还有游船画舫……”
“我也不想坐船了!”她气恼着吼道,“我就是要回苍南山,就是要回山上去睡觉!”
“……”
付清台注视了她好半晌,最后一次道:“今日给你买衣裳的铺子,是间挺大的苏绣坊,你精心准备的衣裙脏了,不要去买几身新的吗?那下回下山的时候穿什么?”
谁说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榆木脑袋。
明明此时此刻,简直懂得不得了嘛。
程昭昭十分没出息,听了付清台的话,鼻涕竟开始冒泡泡。
她狠抽了两下,便又看到午时那方纯白干净的帕子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扯过那方帕子便是好一阵猛吸。
终于舒服了。
她将帕子扔还给付清台,娇蛮地要他带自己去那家铺子。
铺子在南市,付清台带她坐马车走。
又一次坐在马车里的时候,程昭昭清醒地没再存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她规规矩矩,坐在属于自己的那方天地,脊背挺直,脖颈僵着,俨然一副端庄高傲的大小姐气派。
这副气派一直延续到她在铺子中挑来选去,眼光高于顶,最终只挑中了两件对襟秋衣。
不是什么新奇的款式,只是胜在料子好,苏绣的花样也精致。
掌柜的见她是个会挑的,想再做她几件生意,便将店中其他几件料子好的也一并拿了出来。
“娘子自己挑好了,不若再给郎君也挑几身吧,我开店这么些年,还未见过如此登对的,适才挑的同这几件倒是相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