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娘子!”狼叔和環姨也来拜见虞姝。
“辛苦狼叔了。”虞姝对武神初期的狼叔也没有摆架子,“仲达的安危,还多需狼叔上心。”
姜药请虞姝到画堂坐下,亲自沏了一杯四级灵茶,“领主府的茶,这就是最好的,慢待了,姝娘子勿怪。嫃儿还好么?”
“她好得很,无需挂念。”虞姝很优雅的坐下来,端起茶杯,“我是嫃儿阿姐,仲达不要见外,就叫我阿姐好了。”
阿姐…不知为何,姜药听到这个词,不由想起姜菜,不对,是乔菜。
姜药将蛇杖放在一边,右手习惯性在胸前捻动,“阿姐此来,怕是要多待几年吧?”
他心中明镜也似。
虞姝嫣然笑道:“谁说不是?小丫头不放心,怕你被人欺负,又怕狼叔照应不过来,这才请我亲自走一趟。说起来,嫃儿对你,可真的没的说。”
“我要待三年,仲达不会嫌客久住吧?”
姜药心中感动。虽然虞嫃这小丫头处事霸道,有些不可理喻,可对自己那也真的很好了。
起码现在,这个世界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阿姐住多久都行,就是小弟这穷乡僻野的小地方,着实委屈了阿姐。”姜药又亲手递给虞姝一个灵桃,“茗山灵桃,刚摘下来的应季灵果。”
两人初次见面,可因为虞嫃的关系,却如同老友一般,毫无尴尬之意。
虞姝接过灵桃,环顾画堂,“看不出来,你这个地方的布置还真讲究。”她看着墙壁上的字画,精致优雅的屏风,以及一簇别有心裁的瓶花,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真界豪族虽然喜欢享受,穷奢极欲,可是要说室内装潢艺术,却还是很粗放,远没有华夏文明讲究室内美学。
就说字画和插画装饰,他们就没有这个习惯。
但虞姝能看出来,这画堂的布置是经过了匠心独运的设计。就说那瓶花,也不像是随便插的,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好像改变一支花枝的位置就不对了。
墙上有一副字,字体很是特别,但看着很舒适,有种说不出来的飘逸美感,却是写着:
烟波霜降行人冷,
沧溟石出老鼋吟。
终是一轮大月起,
云山深处更分明。
落款是——冢虎先生姜仲达。
虞姝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文辞,却觉得美妙难言,朗朗上口,令人心境开阔,胸臆通达,悠然平生一股英雄之气。
这就是诗么?原来诗这么美,可惜今人不知诗为何物。难怪阿兄和小妹都说,仲达善写失传古诗,果然如此啊。
这冢虎先生的称呼,也与众不同。
冢虎,冢虎。这称号很是奇崛,有一种隐然含蓄的森然霸气。
只看此诗,当知这姜药之为人,绝非泛泛之辈。应该大有来头,极有底蕴。
虞嫃心有所感,又看到第二幅字,字体便又不同了,看着很是清雅柔和,写的是:
归巢雏凤飞中域,
遗世幽人立空庭。
夜犹掖被疑人在,
梦问药哥可打听。
落款只有两个字:药哥。
虞大娘子见了,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这首诗分明就是写的小妹嘛。
前三句幽思婉转,离别之情感人肺腑,可到了最后一句“梦问药哥可打听”,就横生妙趣,俗白俏皮,令人哭笑不得。
姜仲达于这诗道上的造诣,且不说他,但说这诗透露出来的对小妹的思念,却足以令人感怀了。
果然,小妹的眼力还是那么厉害。姜药太与众不同了。
可是看到第三首诗,虞姝就有点发愣了。这第三幅字,又换了一种字体,字迹工整肃重,一丝不苟,写的却是:
英明神武主公志,
鞠躬尽瘁小臣心。
为君策定千城下,
只将明月照大青。
落款是:臣姜药谨题。
虞姝看到这一首,心中忽然冒出小妹说过几次的那令人不适的词汇:我艹!
倘若第一首境界高远,第二首幽思婉转,那么这第三首就俗不可耐,格调大降了。
这根本就是拍马屁的东西。
写的真不差,可就是没了前两首那种诗意美感了,只剩下一种忠心的表白,以及对青阀之主的称颂。
当然,作为武阀贵女,虞姝完全不反感,反而感觉家臣就应该这么写。只不过,再也没有那种美感而已,所以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