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那头响起乌天的声音。他周围很闹,笑声喊声混在一起传进听筒,让乌天这一声喂有点模糊。
但聂原的心脏还是没缘由地开始狂跳。
是我,聂原。
那头沉默片刻,说:你等等。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剩嘈杂的背景音。
过了大概十几秒,背景音也没了。
聂原,现在安静了。乌天说,还喘着粗气。
嗯你在看春晚吗?聂原感觉手心已经出了汗。
没,和亲戚在外面放烟花你呢?
我新年好啊。
聂原,少年特有的清朗声音贴着聂原的脸颊:出什么事了吗?
没啊,我就是,提前给你拜个年。
你在哪?
我在我们村啊。
我是说具体位置,你在你家吗?
不我在村里的超市,这儿能打电话。
年夜饭吃得怎么样?
不错啊吃了好多,红烧肉,土豆炖鸡,还有我一下子数不出来。
嗯,接下来几天干什么?拜年吗?
明天去村里熟人家拜年就行。你呢?
我现在不在甘城,在山东威海,我家有个亲戚在这儿买了房子,我们过来玩。
哦那你好好玩啊。
嗯。
两人同时沉默了。
聂原,我算了,见面说吧。乌天笑笑。
好,那开学见。聂原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乌天要说什么?
那再见。乌天说。
嗯,再见。
聂原挂了电话,发现整个手掌都是汗。
付了钱,聂原谢过王大叔,走出了超市,雪还在下,聂原原路返回,又听了一路的欢声笑语。
到家,聂原摸着黑进门,锁上大门,再摸着黑进屋,脱了外衣,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第二天,大年初一,有几个熟人来拜年,聂美荣连见都不见,杨忠国又出门去了,姥姥姥爷翻箱倒柜,也没找着一点能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只好把聂原叫过来,祖孙三人一起赔笑脸。还好那几位熟人大概也知道他家的情况,只站着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今年聂原没有出门拜年只有两位老人带着孙子去拜年算什么意思呢?明明家里有两个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