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很快大人就知道了,不是多难做的事。”
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在六部之中,不算出众,但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出极大作用。
京中处处遍布萧晟昀的耳目,机会是前脚两人达成合作,后脚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行宫。
“韩王的人找到了江致远?”江苓从萧晟昀口中得知这件事,好奇,“他找江致远做什么?”
“若他要起事,京城定会有布置,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说重要也很重要,如果能将礼部尚书纳入己方势力,在一些事上,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江苓仍一脸困惑看着他。
萧晟昀摸了摸江苓滑嫩的脸:“这么说,如果韩王想推所谓的四皇子遗孤登基,或者他自己想要登基,有礼部尚书这个助力在,能方便许多,册封大典、登基大典等重要事宜,避不开礼部。”
江苓这下明白了,在其他事上,礼部或许起不了多大作用,唯独这些事,礼部能起的作用其他几部都比不上。
“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苓儿父母的事,极有可能还和韩王有关,若不然,韩王是如何得知当年的事的?”就连他,也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才查到,事发之前,韩王已经不在京城,若不是和这件事有牵扯,如何能得知这件事的隐情?
江苓扒拉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父母与韩王的联系,可他翻遍记忆,也没能找到。
这不奇怪,一来当时原主太小,就算父母与韩王有交集,也不见得会告诉他,二来时间过去太久,那些记忆说不定已经被遗忘了。
“我父母出事,会和韩王有关吗?”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多了条可以细查的线索,倒是可以在韩王这边找找,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明面上,韩王没有任何动作,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双方都在等待。
也在这时,萧晟昀收到了羌国递来的信。
连珠公主回到羌国后,用了半年时间,解决羌国因大王子离世引发的动乱,成功登基,成了羌国新一任王。
江苓很佩服这名敢说敢做的女子,在羌国,女子地位极其低下,即使处于这样艰难的环境,连珠公主还是排除万难,登上了那个位置,并在之后的一年多里,肃清朝堂,将那些酒囊饭袋踢出权利中心,任命新官员,给羌国带来全新的生机。
连珠对大启的帝后很有好感,连带的,对大启态度也很友好,一年前,乌国趁羌国内乱,自顾不暇,朝羌国发兵,连珠公主一边吩咐大将军前往边境阻挡,一边给大启递了国书寻求帮助。
大启出兵相助,乌国落败,不知连珠是怎么与乌国谈的,乌国赔了大启和羌国不少好处,羌国也在这时表明了自己和大启交好的态度。
羌国虽小,却是个药材大国,为表明诚意,羌国自愿供给大启大量羌国独有的珍贵药材。
这次,萧晟昀收到的信没经过官方渠道,而是连珠私下与他们联系的,自从猜测圣医的身份可能和江苓有关,这些年,连珠一直在查圣医的事。
信里的内容,说的也是这件事。
“圣医在羌国很受推崇,他虽然没有进入权利中心,却能直接影响到最高层的决定,连珠公主能顺利登基,多亏最后有圣医相助,也因为这个原因,双方这两年关系亲近不少。”萧晟昀展开信,道。
“她说,圣医最近需要的药材只有大启有,所以他会来一趟大启,问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和人见一见。”
江苓本来做好了过段时间和老元一行人去羌国见人的打算,骤然得知圣医会来大启,愣了一下。
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也可能是原主的残留情绪影响到了他,他觉得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从知道原主父亲可能没死那一刻起,江苓就知道,双方会有见面的一天,他也一直在为这一天的到来而做准备。
他没意识到,自己正揪着男人的袖子。
“不要担心,”萧晟昀覆上他的手,将之包裹进掌心,“朕会陪着你。”
“如果他不是……”
“不会的,他的过往都能和江大夫对上。”
江苓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男人肩膀上:“如果是,这些年,他为什么不回来看一看?”
江苓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无端涌出的委屈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他仿佛成了那个突然失去双亲孤苦无依的孩子,他苦苦等候,期盼一个奇迹的出现,到头来,却什么都没等到。
这样的情绪,对江苓来说,是非常陌生的,这一次,他很肯定,情绪是出自自己,而不是受原主的影响。
为什么?
他明明只是一个外来者,为什么会有如此真切的情感,就仿佛经历那一切委屈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他渡劫失败,本体在天劫中消散,神魂进入这具身体,惊讶发现,自己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几乎和自己的本体一样,而且完全找不到原主灵魂在这具身体里存在过的痕迹。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样的巧合,这具身体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越是时间久,江苓便越清楚感觉到这点。
他和原主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来这个世界后,试图寻找原主,去了原主经常去的地方,始终无果。
江苓想着事,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清幽小院。
“施主似乎遇到了不小困惑。”
熟悉的声音拉回江苓的思绪,他抬眸看去,一身朴素僧衣的千芜大师正站在树下。
“千芜大师?”
“是贫僧。”
江苓走过去,在石桌边坐下:“大师近来可好?”
“天下清明,贫僧很好,”千芜大师执起石桌上的茶壶,为江苓斟了杯茶,“施主有烦心事,可与贫僧说,贫僧不才,或许能为施主解惑一二。”
江苓摩挲着茶杯,在寥寥升起的氤氲热气中开口:“是有一些困惑,大师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吧,我想知道,‘我’去了哪里,我为什么感觉不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