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放第二天就去了京北,在周家的宅子里接到了那时候近乎是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她怒不可遏,大骂周赫明私自关禁闭是非法行为,一群人险些打了起来,最后她成功把周衾带到了她所生活的滨市,也了解到了她因为和家里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连高考志愿的填写时间都错过了的事情。
所有新生都奔赴全国各地高校去报考的时候,周衾窝在房间里门都不想出。
祝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完全想不通小时候她亲手带出来的小孩儿虽算不上十分开朗,但也是明媚飞扬,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直到九月份,周衾才走出来,对她说:“祝姨,我要复读。”
周衾的学习生涯一直是奔波流离的,不知道换了几个地方,最后又在滨市重新读起了高三。
后来上了大学,她也没有坚决拒绝走舞蹈这条路,在祝放身边,把舞蹈当成了职业来对待。
周衾曾经对赵黎说过,她不愿意把兴趣当作职业,可现在她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她所能仰仗的‘本钱’越来越少,能抓住一个是一个。
气氛沉重的病房外,一道修长的身影无意中听见了这番对话,在门口僵滞的站了半晌,直到察觉到里面的人准备离开,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后退了几步。
然后率先快步离开。
祝放的那几句话,回去路上还一直在周衾脑子里萦绕着。
宋昀川脸色也莫名的难看,他抿着薄唇,攥着方向盘的手愈发的紧,一路上也没有主动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把车开回了小区的停车场。
宋昀川率先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外面帮着周衾打开车门,然后在她面前俯下身,简单的命令道:“上来。”
“……啊?”
“甭磨叽了。”宋昀川不耐烦的催:“你自己这脚是能走咋的?”
还不是得靠背。
只是这待遇,未免太帝王级别了一些。
周衾抿了抿唇,微微倾身,细瘦的两条手臂揽住男人修长的肩颈。
“哥哥。”她趴在宋昀川的肩上,小声嘟囔:“谢谢你。”
她难得这么乖巧,宋昀川心里却酸酸涩涩的,她踢上车门后,顺势逗了她一句:“就嘴上谢啊?”
周衾:“我可以当牛做马的谢谢你。”
“…你还是嘴上谢谢就行了。”
坐电梯到二十五层进了门,周衾却不爱下来了。
她双腿夹住男人的腰,死死搂着宋昀川的脖子耍赖,装作没听到他让自己‘下来’的声音。
“周衾,你干嘛呢?”宋昀川皱眉,抖着肩膀颠了她两下:“下来啊。”
“不想下地。”周衾趴在他肩上,牛皮糖似的:“哥哥,你再背我一会儿好不好?”
“……你比三岁小孩都粘人,别耍赖。”
“我有话想问你。”
“问吧。”宋昀川无奈道:“下来再问——你让我喝口水行不?”
周衾笑了笑,大发慈悲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哥哥。”她拽住他的袖子,微微抬眸,琥珀色的瞳孔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之前是不是去云城找过我?”
她认真,专注,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惴惴不安的期待。
宋昀川微怔,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给出回答了:“嗯。”
他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回答了问题。
说完就皱了皱眉,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不太高:“你休息吧。”
“你先别走。”周衾连忙拦到他面前,咬了咬唇:“对不起。”
她又道歉了,一提到关于五年前的事情,就总是想说这三个字。
可这姑娘之前,什么时候是这么软弱又喜欢认错的人呢?
宋昀川突然从心底里感到有些烦躁,毕竟他见识过意气风发又不讲道理的周衾——当你打心眼儿里宠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不舍得见到她太懂事的。
他甚至犯贱的怀念起她以前的娇嗔和蹬鼻子上脸,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知道,你又要说那都是我的选择,无论对错。”周衾说着,白皙的眼眶红了一圈:“可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
“我没去云城上大学,去的滨市,你去找我…不就是扑了个空么?”
宋昀川静静的听着,除了无奈,还有一点想笑。
其实何止是扑了个空,云城大学和祝放的舞团他都找过,只因为他之前听小姑娘说过祝放,说过云城那里有她的老师可以帮着照顾她。
他连着去了快一周的时间,诚意满满,却依旧打听不到半点儿消息。
就和在云城大学的新生登记处一样,去了多少天,结果依然是无功而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