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烨见她眼里的羡慕,也有点得意,抛了抛车钥匙,“怎么样,还不错吧?”
卫孟喜真诚的点头,“可惜啊,就是糟蹋了。”
侯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她是说这车被他糟蹋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卫孟喜,你!”
小卫头也不回,做了一年多同学,她就是再怎么回避,跟他也不得不接触,可就是越接触,越想揍他。
太他喵欠揍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他居然一点作业不会写,一开始是找卫孟喜想抄她的,她不让,他当场甩出一沓大团结,并在班里放话,谁帮他写作业,这三百块钱就归谁。
自然有开玩笑的男同学帮他写,最后人家不要,他还愣要将钱给人,生怕大家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卫孟喜:“……”弟弟,你真的有够幼稚诶。
后来,班上要评选班委,他就来个公开贿选,请所有人去歌舞厅玩了一晚,洋酒随便喝,舞随便跳,账他随便签个单就完了——最后还真当上了班长。
卫孟喜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这要是她儿子,屁股早开花了!
他的钱,不是钱,比作业本卫生纸还多,随时书包里一拎一包,同学们喜欢跟他玩儿,倒不是图他的钱,而是对挥金如土灯红酒绿比较好奇。
玩了一段时间,他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
一定程度上,卫孟喜还挺同情他的,因为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写着“人傻钱多速来”六个大字。
这不,今晚上统计学的老教授生病,临时通知课程取消,大家一听立马欢呼起来,这个说“侯烨今晚唱歌吗”,那个说“侯烨今晚去尝尝洋酒吧”,大家七嘴八舌将他围住。
卫孟喜和那几个年纪大的干部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侯烨人傻钱多,这些邀约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某某局长的公子,就是某某厂长的闺女。
卫孟喜心说,这孩子的脾气要是不改改,一辈子都交不到真心朋友。
她骑着叮叮当当的摩托车,出了书城,天还没黑,就打算在陆工出发接她之前到家。可偏偏刚才还晚霞浪漫的天空,居然乌云密布,眼看着大雨就要瓢泼而下。
她赶紧拧了拧油门,可这油门她越急就越不顶事,“嗡嗡”几声不仅没飚出去,居然还不动了!
卫孟喜又拧了几下,小破烂摩托车像一头行将就木的老黄牛,哼哼几声,直接熄火了。
她又重新打火,没动静,没忍住踹了一脚……
然后,只听“哐当”一声,彻底散架,成了一堆瘫在地上的破铜烂铁……她就是学过车辆维修也修不起来的程度。
卫孟喜彻底没火气了,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啊。
天已经黑透了,光靠两条腿,不知道得走到啥时候,偏偏这时候路上的车也很少,她等了快半小时,居然一辆车都没经过。
摔!
十一月的山上,风都是从西北方向刮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又没电话,想向外界求助都没办法。正纠结到底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后来了一辆车,她赶紧跳起来挥手。
可任她把手臂摇断,又“喂喂喂”的喊着,那车子就跟没看见似的,呼啸而过。
卫孟喜追了一段,很快被远远的甩下。
天太黑,她也不敢站到路中间去拦车,可站在路边,一连过了四辆车,都没看见她的招呼。
卫孟喜一面走,一面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下雨啊,不然她能冻死。
可越是担心,它越是来得快,豌豆大的雨点子“唰唰唰”打下来,卫孟喜把书包顶在头上,顺着公路奔跑。
忽然,一辆汽车自身后上来,卫孟喜赶紧挥舞书包,那车子依然跟没看见似的,情急之下,她干脆捡起一块石头,冲着车头扔过去。
对不住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砸坏了车她赔偿,不然她今晚可能真要冷死在深山老林了。
随着“嘭”一声,车子终于停下,卫孟喜走近一看——嘿,红色切诺基!
“侯烨?”
车窗降下来,果真是侯烨,卫孟喜松口气,也顾不上客气,直接一把拉开副驾的门,瑟瑟发抖,“对不住了侯烨,我不是故意要砸坏你车子的,我会赔偿你,对不起。”
侯烨见鬼似的瞪着她,“大姐你可真不客气啊。”
卫孟喜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住,我车坏在半路上,没带伞也搭不上车……算我欠你的。”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车上却暖融融的,贼舒服。
自己要是有辆小汽车该多好啊?这就是金钱能买来的幸福感。
侯烨这才不情不愿踩了油门,嘴里还得说她赔不起,他的车子怎么着怎么着的,但说着说着,中途还要夹杂一句——“毛巾在后面,别把我车弄脏了。”
卫孟喜看了看自己已经湿了一半的衣服,确实不太好,于是把毛巾抓过来,包裹住上半身。
“你老公不来接你?”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今天不是临时通知取消课程嘛,我没告诉他。”
“哼。”他从鼻子里哼一声,就跟卫孟喜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卫孟喜能忍受苏玉如的坏脾气,那是因为把她当长辈,还欠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要给她养老送终的,可这小屁孩算啥?她决定跟他好好掰扯一下,尽量争取和解,这样一个雨夜,能搭她一程至少不是什么坏人。
“侯烨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对我好像一直有意见。”
“是你先对我有意见。”
“可明明是你先开车差点撞到我,还嫌我擦坏你的车漆。”
侯烨抿了抿唇角,“我还记得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