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两声,“不怕嫂子笑话,去年春天,我妈就敢喂她樱桃了。”
去年春天,那不就是才半岁多,顶多七八个月?黄大妈给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吃樱桃?!这心是得多大!
孩子多细的嗓管啊,樱桃要是卡住了咋办?这老太太别说啥海姆立克法,黄家兄妹俩当年能顺利长大,还真是福大命大。
刘利民也是无奈苦笑,丈母娘不靠谱,他不在乎那点钱,想要请个保姆来帮衬着些,可一连请了四五个,都没办法跟丈母娘相处,受不了她那防贼似的眼光,人保姆多喝一口水,多夹一筷菜,都跟吃了她棺材本似的脸色难看。
这气谁受得了?
文凤也跟老公商量好了,等小宝丫上幼儿园,就把老太太送回去,每年给点生活费养老钱算了,不然这日子是没法过的。
小宝丫听不懂大人说啥,就自己在小板凳上乖乖坐着,抱着小婉吃葡萄,吃到酸的就皱皱鼻子眼睛,甜的就眨巴眨巴大眼睛,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些啥。
看看看看,就这小神情小动作,都跟呦呦小时候一模一样。
卫孟喜真是爱惨了,孩子一长大,她就忘了带孩子的痛苦,甚至希望能再重来一次。
而聊了一会儿,小两口这才慢慢说明来意,“嫂子是这样的,咱们这次来,是有个事想找你打听一下,以前你说矿区有位老中医看得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卫孟喜一愣,正在沏茶的手就一顿,“是有一位,咋,你们身体不舒服?”
文凤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俩好着呢,是宝丫她姥姥,最近老是说胡话做怪梦。”
“哦?具体是个啥情况,你跟我好好说说。”
原来,黄大妈一直住在女婿家里,也不知道是吃太好吃撑了,还是孩子太乖不用她费心,这老太太就跟胡同里那些大妈大姨们一样,迷上了气功。
这时候的气功,那可真不是一般热啊,诞生了多少气功大师呢!这些气功大师就是到了二十年后依然受到无数商界名流、政治人物和娱乐圈男女的追捧,成为一股神奇力量的存在。
现在金水市最有名最牛气的气功大师名叫刘洪林,就是其中之一,拥有信徒无数,不仅中老年大妈大爷,就是年轻人里,也有信奉他的。
黄大妈就是众多信徒之一,每个月都要找女婿闺女要钱,要了干啥?不是买菜不是买穿的吃的用的,而是拿去交学费,说是要去什么公园里参加刘洪林大师组织的高级气功强化培训班!
那个什么高级强化培训班都干啥呢,就是带领大家伙们,头上顶一口不锈钢小锅,在公园里要么打坐,要么斜倒卧躺,摆出各种怪异姿势,接收宇宙气场……
卫孟喜听得满头黑线,她从来不信这个,气功这玩意儿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出现了,只是现在愈发流行,愈发走火入魔而已。
矿区的老头老太们没参与,那是因为气功大师们插不进这一片铁板里,要是能插进来,现在工人广场就不是迪斯科了,而该是头顶锅盖练气功!
“宝丫姥姥的病,其实也跟这刘洪林大师有关。大师前几天带着他们练功的时候,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不醒,坐在最前面离他最近的我妈,隐约听见他昏迷前说是他夜观星象,有预感西边黑泥里隐隐冒金光,我妈就开始做怪梦,说是咱们金水山底下有金子,只是没挖出来而已……”
卫孟喜再次满头黑线,书城市的西边不就是金水煤矿的方向吗?黑泥不就是说这里的煤矿吗?这里有金子她怎么不知道!这狗屁大师可真能忽悠。
她不信,刘利民黄文凤也不信,但黄大妈就信祖师爷的金口神断啊。这话只有她一个人听见,自然是要保守秘密的,这可是祖师爷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也难怪黄大妈会做梦,这是日有所思,她打心眼里相信大师的话,笃定山里会有黄金,所以做梦都是自己去挖黄金抢黄金,还跟矿区以前这些不怎么对付的老太太们打起来,梦里就被人打得嗷嗷叫,手舞足蹈,可不就是说胡话嘛?
卫孟喜能当笑话听,但文凤是个孝顺女儿,不能再让老娘这么病下去,就四处寻医问药,西医看了不少,西药也吃了不少,愣是没好转,于是这才想起以前卫孟喜逢人便推荐的矿区老中医。
“行,我这就带你们去,你们把症状跟老大夫说一说,看能不能开点药回去。”
虽然,卫孟喜一点也不喜欢黄大妈,但也不会见死不救,再让她这么魔怔下去,以后要真出个三长两短,还不得累黄文凤和黄文华照管?到时候两家的夫妻关系都被她搅和得过不下去,这不是害人嘛?
要不怎么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她们急忙去找老中医,没想到的是,她们在院里说的话,被有心之人给听进去了。
且说严明汉这边,刚从书城市有名的红灯区出来,抖了抖衣服,整了整皮带,简直神清气爽,不要太舒服!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一个瓢虫,他能改掉嫖的毛病吗?答案是不能,哪怕以前马奇珍对他千依百顺,不敢大喘气一声,现在的刘春娇也是既年轻又漂亮,还会来事儿,在大多数普通人眼里还是美国籍公民,他该知足了吧?
不,他依然觉得这世界上还有自己没睡到的女人,依然享受花钱买快乐的生活。
这不,今儿刚走到门口,就被司机叫住:“老板,有个自称是您好兄弟的人打电话来,说是有重要事情汇报。”他腰间别着个黑漆漆的大哥大。
司机也纳闷了,什么狗屁“汇报”,不就是想吃白食嘛,跟着老板混,老板抹不开面子,说不定还能喝几次不花钱的花酒。
严明汉也是这么想的,眉头紧皱,心说这又是哪个来借钱的穷鬼。
“就说我不在。”说着,严明汉上了小轿车,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儿,“回饭店。”
回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住在石兰大饭店,因为有家回不了啊,后面的大老板一直不发话,马上都来一年了,也不说把项目定下来,不就是想要让他们再观察观察,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商机嘛?
资本家,都是要把每一分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的,花三千万买一口小煤井,这建议是自己出的,但资本家可不看好,所以僵持了这么久。
区里和乡上想要再多要点,可资本家已经觉着三千万都多了!
正想着,大哥大又响了,司机赶紧递过去,严明汉接起来。
“严哥严哥,我是小八啊,小老八你还记得吗?就是……”
严明汉很不耐烦,“哦小老八啊,记得记得,啥事来着?”
“上次你不是说让咱们兄弟几个留意矿上的事嘛,最近半年我发现全矿的领导都不在,尤其是陆广全陆科长,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他老婆都要跟他闹后院起火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严明汉听前半截无动于衷,当听到陆广全有段时间没回家,立马就坐直了身子。
他曾跟老陆共事过多年,知道陆广全的性格,那就是一个工作狂人!
第147章
这个工作狂人是狂人,但也是个著名的妻管严窝囊废。
严明汉以前最看不惯的就是陆广全这没点男子汉血性的“窝囊”样,他那二婚小娇妻那时候刚来矿区,他没把她势头压住,慢慢的一步步沦为家里的二等公民,这就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