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忙起来忘了,更何况吕大夫的药,你日日盯着我早晚各一次的喝,从不曾落下,你自己还给我探过脉,内伤已经在慢慢好转了。”司渊渟用手抚过楚岳峙后颈,摸到他衣领处有些湿意,想必是适才舞剑时身上也出了汗,把贴身的衣物都浸湿了,于是道:“你贴身的里衣都让汗浸透了,黏在身上定不好受,去浴房把药浴泡了。我正好用晚膳,晚些时候再服药。”
楚岳峙看着司渊渟温和的神色,咬了咬唇,垂眼用手勾住司渊渟的衣襟,有些不太熟练又有几分羞涩地小声说道:“那药浴泡得我有些燥,我难受得很,今晚想要你抱,可以吗?”
他其实很少主动跟司渊渟求欢,脸皮子太薄没有小时候那般厚,所以两人的情事向来都是司渊渟主导,司渊渟在此事上一贯强势,他也乐于顺从。只是吕太医给他重新调配的药浴包,用的皆是干姜党参当归等温热性质的药材,日常饮食也极为注意,生冷之物一律戒掉,他天天这么补,难免就把人弄得有些上火,连带那方面的需求也大了起来。此刻坐在司渊渟腿上被抱着,司渊渟又长得那样好看,他心猿意马之下再是忍不住,这才主动开口邀欢。
吕太医给楚岳峙用了什么药,司渊渟都看过药方,且楚岳峙的饮食需注意什么也是他亲自交待,现在楚岳峙会说燥想要他抱自然也就不难理解,故而司渊渟也只是稍稍一愣便反应过来,但见楚岳峙把话说完后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模样,司渊渟心中甚是喜爱,也就没再逗他,轻轻在他唇上吮吻一记,笑道:“好,楚七想要,司九自然满足。”
第61章白首之约
楚岳峙泡过药浴回寝室,司渊渟已经用完晚膳,煎好的药也已经送了过来。
司渊渟一抬头便见楚岳峙推门进屋,那头半湿的墨发披散在肩后,眼神淡漠带着点心不在焉,神色微冷又有几分慵懒之意,只是脸因为泡浴而发红倒是显得气色很好,见到楚岳峙这样子,司渊渟端起药碗准备喝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说道:“你初次委身于我的时候,就是这不把我放眼里的神态。”
寝室的门让屋外的家奴关上了,楚岳峙走过去,微微皱眉道:“我那时分明是去求你的,怎会不把你放眼里。”
“你来求我,答应用自己做交换时,我很生气。”司渊渟直言道,拿起调羹喝了两勺药,口中苦涩,才继续说道:“我那时想,如若当时权倾朝野的人不是我,你也会这样出卖自己,让旁人抱你。用言语羞辱你的时候,你便是一脸冷淡倨傲,把利用表现得明明白白。”
“不会,如若不是你,这样的交易莫说接受,我听到的瞬间就翻脸了。”楚岳峙听了司渊渟的话有些气闷,本想过去抱司渊渟,当即便改了主意,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你说你对其他都不感兴趣只想要我,要我的身子,我听了觉得被冒犯,觉得你太过放肆,我好歹也是亲王,可你却竟敢对我说那样大不敬的话。可我更恼怒的,是我竟未有太抗拒。”
司渊渟听着楚岳峙说话,静静地用调羹喝药,那端雅淡然的姿态,不像在喝药,倒像是在喝上好的汤羹。
“上一个说看上我,要与我睡觉的人,头都被我砍下来被战马踩烂了,也就只有你,对我说那样的话,我还答应了。”楚岳峙虽长得不若司渊渟那般女相明显,却也是一等一的俊朗,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便是横眉立目时都自带三分美色,异族人多是粗犷豪放的长相,鲜少能见到楚岳峙这般贵气逼人一身戎装也难掩霞姿月韵的人,在楚岳峙“杀狼”之名传出以前,不少异族人都曾大放厥词,只要身为皇军统帅的楚岳峙陪他们几夜,他们便高抬贵手放皇军一马,而说这些话的人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记得你,可心还认得。我也承认从前我是有些看不起你,觉得手握重权的宦官,日后必成祸患。可我从边疆班师回朝,楚岳磊为我举办宫宴那日,我……”楚岳峙忽然低头清了清嗓子,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好一会后才继续说道:“你向我敬酒时,我不知为何便心生欢喜。我这些年,从未因什么人而有过那样的心情,我当时只以为,是被你的长相一时惑了眼,你也知道,我自小,便觉得你长得好看。后来亦不曾多想,直到去找你,你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后来被你抱着做那些事,被你羞辱了心里难受时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答应你。如今想来,大抵是心悦你这件事,早就刻进了身体里,与记忆无关,只要见到你,只要是你,我终归是会心动臣服。”
将空碗放回桌上,司渊渟用巾帕擦拭嘴角,而后平静地问道:“你原本,其实也打算登基后就下旨将我斩首,是吗?”
楚岳峙没有否认:“是。”在他最初的计划里,只要成功登上帝位,他会立刻令司渊渟下狱,并将所有知道他和司渊渟关系的人都抹杀掉,他是至尊之人,又怎会一直在一个太监身下承欢?
“你也一早就计划好,从你答应帮我篡位那一天起,甚至更早以前,你就决定事成后要让我杀了你。”楚岳峙看着司渊渟,勾唇浅笑,“我们谁也骗不了谁,都清楚对方怎么想的,倒也默契。”
“可你现在,却不许我死。”司渊渟起身走到楚岳峙跟前,又再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内屋里去,“我要将你推上帝位,是为了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