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科举,有吴永廉等人的监考,希望也能选出一批真正有用的国之栋梁,过去这些年,实在是寒了太多有志之士的心,我只担心应试之人还是迂腐之辈。”司渊渟也不是没有担忧之事,这数年间,不少读书人为了应试能求得个当官光耀门楣的好出路,写出的文章都是千篇一律的八股文,思想早已僵化,他只怕这次科举,不是吴永廉等文官不想选,而是根本就选不出有用之才。
“无妨,科举考试每年都有,今年选不出,便等明年,只要我们能再次推动变革,总有人能打破那看不见的限制,况且我也不信这天下如今就尽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之辈。”楚岳峙明白司渊渟的忧虑,毕竟自司老尚书去后这么多年,就连楚岳磊登基后一言堂的情况也未有任何改变,甚至还越演越烈,民间的文人墨客不能言不敢言,寻常的老百姓们还因一年一条的禁令而出现过互相举报官府的情况,期间多少人被抓拿落狱,又有多少人被屈打成招。
然他始终相信,只要人活着思想就定然不会真正消亡,思想会在所有有人的地方流动,也许不再惊涛骇浪,但必会在强权制造出来的阴影下暗流涌动。
“不知道我与你到底能走多远,但我总还是希望能走得更远些,让后世追随我们脚步的人能少走些弯路,也更少些艰辛与险阻。”司渊渟低头亲吻楚岳峙锁骨的长疤,他很清楚大蘅国总会有亡国的一日,这是数千年来每个王朝必然会迎来的结局,但他希望至少大蘅国不要毁在他们这几代间,更希望他与楚岳峙能开创出一个与建国的祖辈们不一样的盛世,他想看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思想可以在后世百年千年的流传下去。
“司九,我从来觉得,只要竭尽所能的努力过问心无愧,那一切便足够,世间事结果从来就不可能尽如人意,你已经为百姓和大蘅国想了许多也做了许多,往后,就当是为了楚七,也请你多为自己想想。”楚岳峙一直都知道司渊渟让自己肩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么多年来即便有司竹溪与傅行云,更多时候都是在孤军奋战,如今他会和司渊渟分担这些重责,只是他也希望,往后的日子司渊渟能在为旁人想的同时也多为自己想想。
在司渊渟怀里侧过身,楚岳峙贴上司渊渟的唇,含糊地说道:“等三月的殿试也结束后,就该公开竹溪有孕一事,这几月我还要与竹溪在外做戏,你可知不能再夜夜与你同眠我有多难受。”
两人的唇瓣摩擦着,就连两人那高挺的鼻梁都在互相磨蹭,司渊渟在水中寻到楚岳峙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你以为我就不难受么?吕太医都不得不调整我的药方,以免我又再少眠焦躁以致情绪失衡。你可知我有多怕,自己再像上次那般伤你。”
听到这话,楚岳峙难免心疼,林亦后来自己向他请罪,说是对司渊渟不敬,他知道林亦也是良苦用心自不会责罚,只是看到司渊渟的克制他又舍不得,指尖挠几下司渊渟手背,道:“再做一次吧,你可以放开点,我若真难受会让你知道的。”
他来东厂本就是为了与司渊渟幽会,不管留多久,在外人眼中也都是为了朝堂之事,他就是为了司渊渟再肆无忌惮些又如何。
司渊渟眼神微暗涌现欲色,他是喜爱看到楚岳峙在自己怀里意乱情迷的,这段日子分开的时间总比相聚更多,他心里的欲念也因此而变得更强,再面对楚岳峙如此主动邀请,他又怎还会拒绝?
抱住楚岳峙让他在自己怀里换个姿势坐到腿上,司渊渟揉着楚岳峙的后腰,含吻住他的唇珠,道:“你自己招惹我的,明日难受了可别怪我。”
楚岳峙迎合着他的吻与动作,道:“不怪你,你便是要在我身上留下掩不住的痕迹,我也是极爱的。”
下一刻,浴房中又再响起水花四溅的暧昧声响。
第78章不畏强权
二月会试,正如司渊渟所预料那般,在吴永廉的严关把控下,只有一百九十三人通过会试,比往年的通过率还要少;等到三月殿试,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竟出现了状元之位从缺。
所谓殿试,策文乃是核心。按照规定,殿试当天,由礼部官员引导贡士入到皇极殿向北排队,皇帝会亲临皇极殿并主持殿试。而已经过五关斩六将才站上皇极殿之地的考生们,先要对皇帝行礼,而后由执事官举策题案,内侍官以策题付礼部官,并由礼部官礼部官发试卷。
策题是皇帝所出,考生们针对策题进行论述写下策文。因此所谓的策文,便是真正的帝有所问,士有所答。
而此次殿试,因皇帝楚岳磊龙体抱恙,故而策题改为掌印太监司公公所出。此举虽也引发言官进谏,但最后也都被统统压下。
司渊渟所出的策题楚岳峙看过,是针对政治的制策:“今士习不端,欲速见小,兹欲正士习,复古道,何术而可?”
策题看似简单,问的乃是如今士风不正,一众士子做事急于求成又贪图名利,若要重振士风匡复正道,应该以何法治之。
其实司渊渟的策题求贤若渴之意已十分明显,然而这些年来士子思想僵化的影响是如此深远,即便已经到了殿试,还是未有太多人能言之有物地阐明这天下之治所需之贤应当如何。
莫说是状元之位,就连榜眼和探花都是勉强评出。
司渊渟对此十分失望却又无可奈何,但楚岳峙在看过应试考生的策文后却认为这些年如此强压还能有人写出颇有亮点的文章已属不易,也可见大蘅国内仍有不少有才有志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