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秋敢怒不敢言,微微皱了下鼻子。
雨越下越大,伞下的世界狭小。
许嘉平的眸色很深,看人时目光空空荡荡,总让人分辨不出情绪,香烟燃烧到一半时,他再度开了口,声音很冷,仔细听里面甚至含了厌恶:“宋家让你来的?”
宋季秋愣了一下,回神道:“不是。”他的嗓音渐渐低下来:“我自己想来的。”
宋季秋的妈妈找回他后对他如珠如宝,但震怒之下唯独对许家厌恶到极点,不肯他和许嘉平有任何交集,等到成年之后,妈妈似乎放下了心结,才慢慢松口。
“你?”许嘉平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玩的事情,有了些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宋季秋。
看了很久。
许嘉平一双凤眼,眼尾微微向上勾,特别有压迫感,好像在审视他,偏偏睫毛浓密,多了点深情的意味,微微呼出的烟草气息让人昏头。
宋季秋印象里的许嘉平彬彬有礼,从未像现在这样放肆又危险。他把伞再移动一些,无声地打破莫名暧昧的气氛,不自在地把让目光盯住表盘上转动的分针和秒针。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雨就已经停差不多,地上的积水开始缓缓往下水道渗。
他收起伞想站起来,但蹲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身旁的人先俯下身,温热的指腹轻轻触碰他的手腕,皮肤的体温传递,让他不禁想缩起手指。
他仰头,许嘉平把书包扔到肩上抵着腕骨,挡出一小块阴影,偏头看他,说出来的话淡然又冷漠。
“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重生后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唯独不同的是,十六岁的许嘉平很讨厌十六岁的宋季秋。
第2章
宋季秋回家以后直接躺到沙发上一睡不起,把管家吓得不清。
迷糊之中他可以听见管家和医生小声的交流。
“少爷之前淋了雨所以感冒,好好休养就行。”
“可是怎么现在还没退烧呢?”管家忧心忡忡询问道。
宋季秋来不及听见更多的新鲜又陷入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会儿是妈妈认回他时的眼泪,一会儿是爷爷去世前奄奄一息的模样,一会儿是许嘉平淋着大雨走进监狱的背影,一帧一帧像毫无逻辑的烂片轰炸得他更加难受。
再度醒来已是一天后,宋季秋感觉出了一身汗,爬起来冲了一个澡之后走下楼,屋子装修简洁,木质家具散发沉厚的香气,窗台摆的绿植花卉郁郁葱葱,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季秋高中时为了学习特意搬出来一个人住,爷爷担心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单独为他安排管家和司机。管家姓赵,从小看他长大,是位极慈爱且有话语权的长辈,从前是退役军人,为了跟着老领导才到宋家当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