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不服气地嘀咕:“不怕死的疯子。”
许嘉平一把丢掉头盔,拿纸擦掉手腕上的大片擦伤源源不断渗出的血,语气冷淡,仿佛差点车毁人亡的不是他:“走了,钱记得打我账上。”
绕开人群,许嘉平疼得厉害,呆在潮湿憋闷的环境里难受,出来透透气。
几步之遥,雨幕里有一个人撑着伞,蹲在地上蜷成一团,百无聊赖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金属伞骨倚住肩膀,压出锁骨附近淡淡的红痕。
似乎看到来人的脚步,那人马上噤声。
许嘉平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没有再往前走。
雨水顺着黑色伞布边缘滑下,慢慢往上抬,露出弧度好看的下巴、挺拔秀气的鼻梁和他最熟悉的一双眼睛。
总是明亮又有少年气,好像照亮了雨天沉闷的暮色。
许嘉平的嗓子有点干涩。
他可以以一贯的态度冷嘲热讽问宋季秋我们不是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吗,但他心中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像浇了一勺温热的柠檬水。
只是几个瞬息的念头,他最后保持了沉默。
宋季秋拍拍裤脚站起来,跑到许嘉平的身边,把伞举到他的面前,似乎担忧着彼此之间的冷战,怕许嘉平不肯接受,特意保持了一些距离,把伞大部分分给对方。
他的头发一下子被斜风刮着的大雨淋湿,黏在额头上,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盯着许嘉平擦伤的手臂,小声说:“下雨了,你没有带伞。”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许嘉平却突然生出了一种丢盔弃甲的狼狈。
第23章
许嘉平喉结动了动,问:“等了多久?”
宋季秋说:“不久。”
许嘉平的视线落在对方握住伞柄的手,关节冻出淡淡的红,指尖毫无血色,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许嘉平说:“西城车队的负责人换了新的人,和我是旧相识。原先那个动手脚的被解聘了。”
宋季秋愣了愣,没想到许嘉平先开了口。
还是解释。
所以不是为了全然为了钱不顾自己的安危,不是没有底线。
虽然宋季秋也并不在乎这些。
他轻轻拿手背触碰许嘉平的手,一触即离:“疼吗?”
他把伞往许嘉平那边更倾倒一些:“我没有质疑你,就是气不过你老是做危险的事情。”
许嘉平当然可以从宋季秋的言行中探知到他并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想法。
但人总是一种得寸进尺的生物,他只想卑劣地试探宋季秋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