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陌生号码,季星回接起来:您好,我是季星回。
到了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季星回愣了下,没有马上回答。
季星回?
啊,刚到,谢谢周总。季星回这才听出来是周克云。
两个人安静了很久,周克云才短促地嗯了一声,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季星回握着手机发愣,风吹动窗外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季星回觉得周克云一定是喝醉了,不然刚刚他的呼吸怎么会这么重,一下一下,狠狠拍打着他的心脏。
若不是有通话记录做证据,倒真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季星回在闹钟响之前醒了,他没有赖床的习惯,起身拉开窗帘,这才发现昨天看到的黑色剪影,是一株红色的三角梅。
三角梅在星港遍地都是,粉红色的最多,星港一中的栅栏边簇拥着满满一排,盛放的时候会挤出栅栏,成为一片粉红色的海。
酒店旁边的三角梅,没有那样繁盛,它缠绕着电线杆,花朵零星,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
季星回想起,从前和奶奶一起住的小巷子里,也有这样一株三角梅,因为光照不足,总是很难开花。
同样是三角梅,境遇却天差地别,季星回感到有些伤怀。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洗漱完就下了楼。
老城区醒得格外早,锅碗瓢盆当啷响,吃早饭的人被热气腾了一脸。
季星回找了家店,要了一笼烧麦,星港的烧麦除了蘸醋,还会给一碗高汤,清亮的汤上撒一把葱花,喝下一口会觉得整个人都被打开,畅快极了。
小时候他和奶奶一起吃烧麦,奶奶总说自己爱吃皮,不爱吃肉,把自己那份的肉也拣出来给季星回。
季星回发现自己是如此害怕回到星港,太多回忆压得他骨头都在疼。
他匆匆吃完了这一餐,回到酒店房间,看着窗外的三角梅,发了很久的呆。
周克云住的酒店窗外当然不会有三角梅,宽敞的办公桌上,一小束修剪整齐的白色绣球花,插在精致的水晶花瓶里。
季星回跟着周克云进去,房间位于32层,巨大的落地窗正对星港的海。
周克云脱掉了外套,今天没人帮他挡酒,最后喝得有些过量,现在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他撑着脸,看起来有些难受。
季星回刚工作的时候,酒量不好,应酬总是喝醉,所以他很能体会这种难受。
季星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冰柜里有牛奶,但是没有加热设备,于是他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一杯热牛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