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们抓心挠肝的时候，沈知倦又道：“除了这个，我们还得做一手准备，那些信徒还是要想办法找到。”
白无常顿时机灵了一次：“您有什么办法？”
沈知倦说道：“那宋帝王的性子斤斤计较，手里的东西都要重复利用，比如他用那合欢妖养内丹，又把人当手下，简直就是往死里压榨。”
“他利用净世白莲蛊惑朱子川这种人，又利用朱子川拍戏的本事，用电影去蛊惑更多人，所以，我猜想，净世白莲的那些信徒，有没有可能都是和朱子川一样，是娱乐圈的人呢？”
众人一开始还觉得这猜想有些离谱，但细细一思索，好像还真是这样。
便是宋帝王所在的第三殿，也被称作整个地府最俭省的地方，之前他们还觉得是宋帝王故意这么做，来营造自己的好名声，但听沈知倦这样一分析，搞不好这就是他的本性。
沈知倦又道：“我之前和苏徊聊过，他说，娱乐圈里求神拜佛信小鬼的人特别多，或许这其中就有不少是信红眼拍婴的呢？”
而且，苏徊他们之前都有专门的数据库，先从里面筛一遍，找出重点对象，
然后再扩大范围搜索一遍。
原本一团乱麻，根本无从查起的事情，被沈知倦这么一分析，瞬间就有了方向。
花神点点头：“此事事关三界安宁，我义不容辞。”
有花神帮忙，就意味着有天下花草树木相助，哪个明星家外面没有一点花花草草呢。
黑白无常则带着地府鬼差用阴间办法去查。
沈知倦竟然还在那一堆鬼差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红菱！建国！”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抬起来。
红菱兴奋地跟沈知倦说道：“我们俩好歹也算是娱乐圈混过的，地方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沈知倦：“……”
一个在影视城冷宫里，一个在女明星家的地下室了，也……算混过吧。
红菱拍了拍建国的脑袋：“建国再立一点功劳，就能把他身上的罪孽消掉了，到时候就不用下地狱了，下辈子投胎，就算做不成人，做只猫啊狗啊也不错，运气好碰上个好主人，活得比人还舒服呢！”
建国茫然地看着她，咕哝了几句，又拿着在购物大厦买的玩具，专心致志地玩起来。
当初被辛楚楚困在地下室的小鬼建国，如今虽然还是黑乎乎瘦不拉几的模样，但身上那股戾气和怨气却消散了许多。
犯了错的鬼想要洗清罪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建国这种还没有生出神智，就被炼成小鬼的，被抓到了，不是灰飞烟灭，就是直接被送进地狱受苦受难。
可见红菱为他花了多少心血。
沈知倦走远了，还能听见红菱大声道：“今天只能再玩十分钟玩具了，你的数学题做了吗？昨天教你的字都认识了吗……”
沈知倦：“……”
有时候做猫做狗，可能真的比人舒服，至少不用做数学题和认字……
在江城外的一座深山里，重重叠叠的树木在这里遮天蔽日，这里格外安静，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忽然，有什么重重地撞到了树上，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树下，黑焰疼得蜷起身体，任由树叶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他的肚皮滚烫，上面浮现根根青筋，仿佛有什么被压制在他的肚腹内，拼命想要挣脱开来。
黑焰咬着牙，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却只是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合欢树枝，仿佛这个能够带给他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息下来。
黑焰脱力地躺在地上，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他不知道那天吞掉的白色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几天他时常感觉到肚子里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而且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被那东西给破腹而出。
他侧过头，看向手中的那支合欢树枝，因为被他的妖力蕴养着，这合欢树枝并没有枯萎，还像之前那样鲜活。
但黑焰知道，再鲜活它也只是一截没有灵魂的树枝。
不会像他的主人那样，一边嫌弃地骂他，一边却又不停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黑焰自小孤单，不被同类所喜欢，对他一点点微小的好，都会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之前婴怜凶他骂他衰，可他从来不会真正地生气，因为哪怕是这样嫌弃却不带恶意的责骂，在他的生命里，似乎也格外稀少。
他想，或许当年族群的人没说错，他就是个扫把星，他只会不断害死身边所有人。
这么久了，他始终无法忘记婴怜临死前看向他的那一眼。
如同滚烫的蜡油，烙印在了他的心口。
他至少要帮怜姐报了这仇。
黑焰从地上爬起来，细心地将合欢树枝放进衣服里
收好，然后朝山外走去。
他很快就回到了江城，只是看着眼前车水马龙，又茫然了。
他想要去找宋帝王报仇，可是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