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撩了把糊在额前的头发,把脚伸进拖鞋,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阳光有些刺眼,白茶抬手挡了挡,适应光线后才将手拿开。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江趁。
知道她家门锁密码的也就他这么一个。
一开始的时候,白茶还会洗完脸换好衣服才出去,时间长了蓬头垢面就能直接见他。
她随手拿了件内衣穿在睡衣里,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江趁穿一身深灰家居服,正在往锅里注水,随着低身的动作领口下移,露出一截分明的锁骨。
白茶抿了抿唇,愣在那儿看他。
“醒了?”江趁没抬头,“自己倒点水喝。”
白茶点了点头,说:“好。”
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了一般。
江趁抬眼看她,头发乱糟糟的,有根不听话的呆毛不合群地侧竖,一边的脸肿着,眼睫无精打采地往下趴,整个人都是一副还没睡醒的迷糊样子。
是真没把他当外人了。
他忍不住笑,关掉水龙头把锅放一边,随手从流理台上拿了个玻璃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想到什么,又把杯子收了回来,下颌往卫生间的位置抬了抬,说:“先去刷牙。”
白茶刚睡醒的时候其实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卫生间看见镜子里那张脸才清醒过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整个左脸肿得跟蜜蜂狗一样,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丑得白茶想哭。
想到刚才江趁看着她笑的样子,白茶心里更恼。
明明昨天回来已经冰敷过了,竟然还是肿得这么厉害,贪吃仓鼠的腮帮子都没这么离谱。
白茶刷牙的时候更加痛苦,她都不敢碰到拔了智齿的地方,洗脸也不太敢揉搓,总感觉腮帮子会爆炸。
这回出去,她是抬手半捂着脸的。
虽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可那半张脸实在丑得白茶没法大大方方露出来示人。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畸形过。
她捂着脸,低垂着脑袋把江趁刚才放在流理台上的水杯拿走,跟躲瘟疫似的从他眼前飘过去了。
坐在沙发上,她总忍不住戳戳左脸,还疼得不行,扁着嘴,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江趁做好了饭才过来,很简单一顿早餐,白茶面前依旧是流食,江趁的丰富一些,多了火腿煎蛋。
但也能看得出来,比白茶拔智齿前做给两个人吃的差不少。
估计是自己一个人吃就懒得细心捣鼓。
吃完饭江趁才提起她脸的事,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怎么,说话竟然比往常好听不少。
“又不丑,总捂着做什么。”
白茶皱了皱鼻头,瓮声瓮气道:“这还不丑那什么才叫丑……”
他站起身,绕过半个餐桌走过来,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扶在白茶椅背上,俯着身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白茶忍不住吞咽了下,定定看着他。
江趁伸出手轻抚了抚她肿起的脸,低声说:“嘴张开。”
白茶大脑像被绑架了一样,他说什么她就像跟着照做。
可她想张,结果根本张不大,跟被绷住了一样。
显得更加可怜,真就像个偷吃被人发现自己还委屈得不行的小动物。
江趁没忍住,笑了出来。本上扬的眉眼微弯,唇角弧度明显。
他低垂着颈,从某一个角度看,像是埋在白茶脖子里,呼出的气息很热,喷洒在她耳边,很难捱。
“笑什么……”见他根本止不住,白茶没什么力度地威胁道,“再笑我就不想和你说话了。”
江趁这才抬手揉了揉她后脑勺,说:“那不笑了。”
可即便唇角的笑意敛住,眼睛里的笑意还是争先恐后地要跑出来,根本藏不住。
白茶心跳错漏了一个节拍,心虚地将脸移到另一侧,不再看他这张扰乱人心的脸。
“怎么,不笑也不理?”
连他的声音都是沾染着笑意的。
白茶摇摇头,“才没有。”
“行,”江趁直起身来,“脾气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