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潋拽他胳膊:“木樨州那么多学校,其他的呢?”
“也找了,有一个城镇的中学倒是在招人,就是太远了,路上开过去要个把小时。”
“那是不太方便。”
方潋抱着抱枕,看他一眼,轻轻开口问:“你最近就在忙这个啊?”
“嗯。”
她用玩笑的语气想假装自己不在意:“我还以为你是追到手就冷淡了呢。”
温誓偏头看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方潋说,“我遇到过谈恋爱就是为了集邮的。”
温誓没听懂:“什么集邮?”
“就是,我问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他说他还没谈过天蝎座的。”
温誓没忍住,哼哧哼哧笑起来。
方潋一掌打他胳膊上:“不许笑。”
她拉远距离,上下打量温誓:“你没醉啊?”
“我说我喝醉了吗?”
“那你在电话里哼哼唧唧的。”
温誓提高声音,铿锵有力道:“我那是心里难受撒撒娇!”
方潋眨了眨眼睛,噗一声笑了。
温誓又不好意思了,别过脸,把靠枕抱到怀里。
“诶。”方潋挪到他旁边,问,“你很喜欢当老师吗?”
温誓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喜欢。”
回想起初入职场的那两年,那些心酸往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年轻老师是最好欺负的,谁有事都第一个找你代课,我那段时间润喉糖吃的比饭还多。这就算了,学生们才让我头大。明明上节课强调无数遍,做作业的时候该错的还是错。上课吃东西的就不说了,至少耳朵还在听,要是轮到上午第1节课,后三排能有一个坐直的我都感恩戴德。有时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在认真记笔记的,走到他身边一看,原来是在打数学作业的草稿。还有抄作业抄岔了行的,简答题写了五百字没一个得分点的。”
方潋听着听着,突然“嘿嘿”笑了声,说:“这些我好像都干过欸。”
温誓:“......”
方潋收敛笑容:“你继续说。”
温誓长长叹了一声气:“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方潋问他:“那干嘛要回去受罪?你离家出走你爸把你卡停了?”
“没有啊,我又不花他的钱。”
方潋疑惑:“那你都哪来的钱?”
“我外公给我留了一条街。”
他的语气太稀松平常了,反应过来后方潋尖声问:“什么?”
温誓说:“在南蝉州,和南街差不多规模吧,每年都能拿到固定的租金,还有一些另外的分红。”
方潋咬着下唇,在心里嘟囔:tmd,方学益怎么就不知道争点气呢。
“那你干嘛要急着找工作?”
“不是你说的吗?‘稳定工作’。”
“我那不是借口嘛。”
温誓垂下视线,低声说:“那也得找个班上了。”
如果说当时从学校辞职是无奈之举,那这两年他就是存心想摆烂。
他比大部分人都幸运,家底丰足,不愁衣食,有随心所欲的资格和底气。
以前听外头的人说他败家子,说他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听别人替温家惋惜,他都觉得爽,觉得那些话骂的不是自己,是温澜生。
一个十几年没管过自己的父亲突然要插手他的人生,温誓不乐意,所以说迟来的叛逆也好,还是单纯想要报复也好,只要温澜生不高兴他就高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来孟凡告诉他,这两年经济下行实体店生意难做,街上的店铺倒闭了近一半,光啃老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还有个烧钱的爱好。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方潋了。
他不想也不能再烂下去,他希望方潋能有个更好一点的“温誓”。
而不是连怎么介绍他都不知道。
倒的热水凉得差不多了,方潋拿起杯子递给温誓、说:“别有压力,大不了来益木坊。元叔估计看不上你,你去求陈彻,让他收你当徒弟。”
她的安慰也另辟蹊径,温誓接过杯子,弯唇笑笑:“我谢谢你啊。”
“真没喝醉?”方潋向他确认。
“没。”
“你酒量很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