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窗外一片黑暗,一室静謐,唯有电风扇运转的细微声响。
最后仍旧坚持要打地舖的温星此刻正安安祥祥的躺在地板,睁着双眼。
她睡不太着。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在张美月房里看见的离婚协议书。一张被撕的破碎的离婚协议书。
阿姨跟姨丈……似乎真的离婚了。
她神奇的并没有任何感觉,内心一片平静无波,彷彿这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真真正正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在这个家度过的所有时光。
想起那天被人抓住衣领狠狠往外丢的情景,她一阵窒息。轰鸣的车辆来往声瞬间在耳朵炸开,她痛苦的摀上了耳朵。
怎么偏偏在沉子夜在的时候……
一股温热倏然爬上了手腕,温星一愣,抬眸一看。一隻温暖的手正圈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腕。
「做恶梦了吗?」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幕中缓缓响起,温柔的语调有如一根羽毛,搔得她心痒如麻。
她侧过身,对上了他深沉的黑眸。
「……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他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发出了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你做恶梦了吗?」
温星咬咬脣,「不是。」
语落,熟悉的沙沙声再度响起,她感觉他似乎更靠近她了些。
一隻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安抚性的拍了拍。
她听见他略显彆扭的嗓音:「没事,我就在这。」
安心感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她轻勾脣角,忍不住向他的方向靠拢。「子夜。」
「怎么了?」
「我可以就这样抓着你的手睡觉吗?」
「……」
睏意再度袭来,就在他即将沉入梦乡时,他彷彿听见了温星温和的嗓音悠悠响起。
「……谢谢你。」
柔和平稳的声调,让他本就昏昏欲睡的意识更加朦胧,「不用……谢……」
手上驀然一紧,「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些黑暗的时光。」
「你……才是。」
他的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
「晚安。」她说。
翌日,沉子夜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阳光自窗外流泻而进,照得一室暖融。
好在今天是假日。看着窗外明亮的景色,他忍不住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贪图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喀。
「啊,你醒了啊。」
温星笑着走向他,「早安。」
沉子夜看着她,莫名有些害羞,「……早。」他怎么一副小媳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