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大都是改变,同龄人中,不忘初心的竟只剩幼时最顽皮的沈湛。
闻彦泽余光一扫。
这两天的沈湛仿佛变了个人,亦或者说,沈湛从来都是扮猪吃老虎。
刚回到闻家时,他不断熟知周围人的信息,都说沈湛“无所事事”是个典型不求上进的富二代,直到前日与他联手才发觉,沈湛拥有的经济人脉之广,在这偌大的宁城仿佛不受限制。
他们小时候是有过交集的伙伴,时间过得太久,等到重逢早已疏远。而如今,共同的敌人将他们重新绑在一起。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沈湛要人。
*
环境清幽的小岛四面环海,云乔站在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是一片静谧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穿上女佣送来的婚纱,长裙曳地,雪白的礼服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是多少女人曾经的梦想。
“你们先出去吧。”
打发掉帮忙穿戴的女佣,云乔静坐在更衣室的化妆台前。
她不同意订婚的态度很坚定,闻景修退而求其次让她试穿婚纱,对方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云乔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
大多数女孩都曾想过有一天能穿着洁白的婚纱跟心爱之人一起跨入婚礼殿堂,云乔也不例外,但那庄严一刻还不曾到来,她的心里竟已经失去期待。
沉寂如一潭死水。
情绪没由来的低落,她努力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似乎只有爷爷去世这一噩耗会让她伤心难过。
隐隐作痛的心脏在排斥她的想法,望着这身似曾相识的装扮,面前的镜子仿佛变成放大的摄影镜头将她框住,画面定格,她的身旁似乎缺少一个人的影子。
“沈湛。”
喉咙一动,云乔抬手掩唇,镜子里的自己流露出惊讶眼神。
她刚才在喊什么?
沈湛?
她跟沈湛已经许久不见,怎么脱口而出喊他名字。
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在拉扯她的神经,桌面滑动的手肘撑起,张开的五指紧按住头,那道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回荡。
医院门口,男人笑着揶揄:“云小乔,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诊所室内,男人疼痛轻哄:“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除夕夜晚,他们在璀璨盛大的绚烂烟火下十指相扣:“乔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拼命地想要冲破束缚抓住眼前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头疼欲裂,挥手间,梳妆台前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女佣闻声推门,云乔怒斥她离开。
女佣退出房间,云乔努力回想刚才那恍若梦境般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哪里不对,哪里出了错?
她开始变得急躁不安。
“咚咚咚——”
不知哪个方向响起一串敲打玻璃的声音,沉浸在混沌意识中的云乔恍惚望去,明亮的落地窗外紧贴着一道身影。
待她看清那人模样,睫毛轻颤,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眼泪蓦然滚落。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哭,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手指摸到眼泪那刻,云乔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提着蓬松裙摆来到落地窗前,玻璃窗外的男人站在狭窄阳台对她比划手势。
其实那一刻她没有心思去判断手势代表的含义,却义无反顾的打开落地窗,向他敞开进屋的门。
男人头发凌乱,嘴角挂着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
意外之余,云乔却一点都不怕,下意识就问:“你又去打架了?”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云乔蓦然睁大眼,仿佛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
“对不起,我来晚了。”男人喑哑的嗓音像羽毛挠动云乔的耳朵,她仰起脸怔怔的望着沈湛,从这紧贴的角度看见他削尖的下巴。
一时间竟忘记推开。
“乔乔,还好吗?”这一路上他设想过许多场景,一边告诉自己“至少闻景修不会伤害云乔”,又怕失忆的云乔和夜晚乔乔被闻景修用来做文章。
直到这一刻,他亲手抱住温软的身体才安心下来。
沈湛抱得紧,低头时灼热气息喷洒在她颈窝,云乔敏感到全身汗毛竖起。
惊觉场合不对,云乔试探性推动他胸膛,脱离怀抱,拧眉问道:“沈湛?你怎么在这?”
四目相对,两人都因对方的语言行动感到困惑。
云乔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和语气称呼她,沈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视线移到她身上,洁白的婚纱十分刺目,沈湛拧紧眉头,眼底怒气翻涌,脱口而出认仍是关心的话:“闻景修有没有伤害到你?”
以他对云乔的了解,无论云乔是否拥有记忆都绝不会在闻景修做出那些事后跟他复合,唯一的可能就是闻景修使用手段逼迫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