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眼搭在门边上的手慢慢挪开,又佝偻着背,迟缓地转过身。
他和鹿辛远相识数十载,但这俩人都觉得自己从没看透过对方,“你说什么?”
鹿辛远:“那间研究所的报告单上,有你们的标志。”
金属眼突然笑了,边笑边咳,嗓子里丝丝络络,像卡着陈年老痰,“你信不过我?”
鹿辛远皱眉,“只是问问,毕竟有和你相关的东西。”
金属眼侧着那只假眼盯着他,“现在的联盟究竟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研究所的标注?那个标志有三十年没用了吧?”
很多事情他们两人当年一起经历过,他抬手指指自己左边的眼睛,“我怎么变成这样,你最清楚,在一切没尘埃落定前,该怎么韬光养晦,我也比谁都能耐得住性子。”
纪长知永远忘不了三十年前那个晚上,他的心血、他的研究、他为人类未来所做的一切……全没了,但还好,剩下一线希望。
“谁要做什么,我并不关心。”纪长知搞了一辈子研究,从骨子里透出股偏执劲,“我关心的,是人类的未来。”
他露出一丝略显欣喜的笑容,“人类,必须成为最强大的生物。”
鹿辛远瞬间觉得自己和这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但念在之后还有要用到他的地方,不得不装出副赞同的模样。
研究所究看来不是纪长知建的,鹿辛远索性松一口气,要是他真和自己存二心,那这个人还真是不得不防。
纪长知又在鹿辛远办公室里发了阵疯,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一再重提,像个永远活在过去的老古董。
时间从不等人,晃眼间,鹿胜已经三十一岁了。
一切过得真快,他们期盼的那一天,终于要来临。
第16章、情债
联盟军总部里,晚上行动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大家都等着邢澈来布置任务。
鹿胜一回来就坐在角落摆弄手里的烟盒,拉着脸,完全没了早上的兴致。
以至于邢澈进门他都没发现,猛一抬头,人已经走到眼跟前。
鹿胜没骨头似地窝在沙发里,二郎腿翘得老高,烟盒被纤长手指捏住一角,他微扬起头,眉梢挑着,并不友善地看向邢澈。
他本以为邢澈还没说教够,等着又一轮“我为你好”的说辞,但出乎意料,邢澈并没继续劝他改变想法,只丢出两个字:“开会。”
鹿胜把烟揣进口袋,起身跺跺脚,没理邢澈什么脸色,径直走了过去。
这次去侦查的位置需要跨过十几个行星,平时域外巡逻都很少会去到,距离远自然不受首都星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