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闻言,立马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那经理消失了。”
“消失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张惠芸不解的问道。
“听说是被白三爷处理了。”工友说道。
张惠芸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王继宗在家时骂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那咱们邵总和白三爷……”
话没说完,就被工友打断,说道:“你可别跟外面那些臭男人一样,说些没影的话,你看我们邵总,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是哪种人。”
张惠芸想到自己在厂里的所见所谓,也越发感受到邵英娘的不同寻常之处。
工友又说道:“别的厂里很少招女工,就算招女工,哪里会有我们这样的待遇,连孩子都帮我们带了。”
张惠芸想到女儿的改变,这个孩子从前乖巧但寡言,但如今话多了,人也变得活泼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这样的改变,就全都来自于一个托儿班。
邵英娘此时也正好走到了张惠芸跟前,许是身边人太多了,邵英娘并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轻轻点点头。
张惠芸心底原本还有一丝对方是丈夫前妻的结缔,但如今却全都变成了对邵英娘的佩服,张惠芸工作越发努力,在设计师助理选拔的时候,她更是第一个报名,最终靠着出色的审美,张惠芸成功当上了设计师助理。
而王家这头,王继宗头被砸得头破血流,只是因为抢救及时,王继宗很快便又恢复好了,但王家的人在外面寻找了很多天,却依旧没有找到半点张惠芸的踪迹。
张惠芸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外面没有半点痕迹。
王家毕竟人力有限,也不能始终将时间花费在一个逃跑的女人身上,张惠芸虽然跑了,但王继宗却还是要继续生活的,很快他就迎来了自己的第四段婚姻。
沪城有很多人卖邵英娘的面子,当然也有很多人看不惯邵英娘。
郑楚怀就是这么一位老派商人,他觉得做生意就应该是男人们的事情,看不惯邵英娘在外面抛头露面,邵英娘与王继宗的那一桩官司,被他十分武断的认为是邵英娘不守妇道。
郑楚怀不仅在言语上讨厌邵英娘,更是用实际行动来反对邵英娘,沪城许多商人卖邵英娘的面子,都不与王继宗来往,但郑楚怀却不一样。
郑楚怀不仅主动跟王继宗来往,甚至还将家里的小女儿许配给了王继宗。
王继宗原本在沪城被人人排挤,郑楚怀的主动登门,自然让他感觉到久违的被重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不嫌弃他的人,王继宗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王继宗本就长相不错,多年经商又十分懂得交际应酬,很快,他就将郑楚怀哄得开怀大笑,甚至还让郑楚怀以爱女相嫁。
王继宗因为要仰仗老丈人的缘故,对着新婚妻子自然是百般体贴,原本不愿意嫁给他的小姑娘,很快便被王继宗哄晕了头。
这段时间外界纷扰,但王继宗却在一门心思攻略岳父一家,有郑楚怀帮忙背书,王继宗在沪城商界的名声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王继宗到底做不了布匹生意了,他跟在岳父后面,转而做起了煤炭生意,王继宗本就有经验,而岳父的儿子却是个纨绔。
很快,不过几年时间,岳父的生意已经逐渐交到王继宗手里。
王继宗虽然还是比不上邵英娘风光,但他在沪城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几年时间,足够王继宗侵吞岳家的产业,几年时间,抗战也结束了,东瀛人比历史上更早离开沪城。
邵英娘这几年生意虽然没有快速扩张,但却也稳扎稳打,稳定的盈利,让她的两家工厂,成为沪城所有贫家女人最向往的地方,而这两家工厂招工,也确实以贫家女人为主。
抗战结束,沪城重新回到了果党的手里。
一朝天子一朝臣,重新回来的政权,自然也要在沪城进行清算,似是一夜之间,无数大厂因为这清算而轰然倒塌。
不过如此激烈的洪流中,白三爷倒是依旧不倒,他本就是个多头下注的人,因而他安稳的扛过了第一轮。
反倒是王继宗,好不容易将岳家的产业蚕食得差不多了,但郑楚怀却被柳家安上了一个勾结东瀛人的名头。
柳家是大总统的亲戚,放在古代就是皇亲国戚,势力庞大,并非旁人可以招惹。
郑楚怀的所有生意,连同王继宗这么多年偷偷侵吞的产业,此时全都一起吐了出来,王继宗这么多年就像是白干一般,他辛辛苦苦扩张岳父的产业,最终全都变成了给柳家打工。
柳家虽然侵吞了产业,但事情却也没有做绝,郑楚怀一家子被关了几天后,就被放了出来。
因着柳家侵吞带来的动荡,郑楚怀倒是察觉到了王继宗在背后做的小动作,但如今所有的产业都成了一场空,郑楚怀也没有计较女婿的意思,反而为了女儿,打算忘了这件事。
郑楚怀此番心灰意冷,也越发觉得国内待不住,便打算举家下南洋,他儿子不争气,哪怕知道女婿可能并不好,但难免却还有多倚重几分。
郑楚怀想要王继宗一起下南洋,但却被王继宗断然拒绝,郑楚怀无奈,便只能拖着年迈的身体,带着一家老小下南洋。
下南洋一路艰难万分,郑楚怀的儿子依旧不争气,但儿媳妇却在接连串的刺激下,开始担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来,带着一家老小成功抵达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