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链硌得手背发凉。
“我...”
符与冰开口,没有看向赵戈,而是看向半空中。
“被大鬼关在了一个地方。”
“它把你关了?”
赵戈语气加重。
“是...它把我锁住了,想要融进我的身体里,但是因为它受伤了,只能慢慢地蚕食我,于是日子变得很长...”
符与冰的语气很平稳,嘴角甚至还有笑意。
仿佛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事。
他微微抬起头,手指若有若无地蹭过赵戈的手背。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它在给我灌输各种欲望,说的都是撒旦、魔鬼和罪罚,他给我看人性的恶,并教唆着我,一遍又一遍...房间很冷,没有吃的东西,脑子里的噪音大到根本让人无法安神...”
听到这儿,赵戈的嘴唇猛得一颤。
心里涌上一股气,沉不下去,提也提不起来。
“但是...”
符与冰低下头,突然看向赵戈,嘴角的笑意更甚。
“它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符与冰的眼神很认真,眼睛里仿若也带着笑意。
“它以为欲望只能让人毁灭,但却不知道欲望也能让人成长、生出枝蔓,虽然长出来的模样怪了些,但足以...”
他顿了一下。
“罪罚的枝蔓往往更加蓬勃,蓬勃到甚至能把鬼吞噬。”
符与冰说的话让赵戈有些听不懂。
但她想起符与冰曾经在教堂的读书会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符与冰坐在长桌对面,说着话的同时却盯着她。
就如同现在一样。
符与冰停下脚步,黑伞定在地面。
他低头看着赵戈,睫毛上带着雨后的雾气。
语气不紧不慢,和记忆里长桌旁的话重叠在一起。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鬼,怨气再重,想要彻底占据贡品人的壳子,都需要把人的灵魂给吃死。如若懦弱者,用不上几分几秒就会被抢去身体,但如若不懦弱,有比鬼更重的念想...”
大鬼难寻。
大鬼祈邪。
“自古又没说只能鬼吃人...”
符与冰笑起来,嘴角的笑像是被圣水洗涤过般纯澈。
“人也能吃鬼,念想也能吃鬼,我的念想...比鬼重。”
第二次听着这样的话,才知道其中缘由。
由是赵戈连手腕都凉了。
她终于明白符与冰眼中的冰气从哪儿来了。
如同动物般的脆弱,早就被层层坚冰包裹。
那个小男孩儿已经长成了她无法想象的模样。
“阿姐,我的念想太重了,时常想吃人般重...”
符与冰垂眼盯着赵戈,眼神里的冰气像是能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