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她的右眼流下,从下巴处划落。
符与冰的视线跟着血往下走,最后停留在赵戈苍白的嘴唇上。
阿姐终究是发现了。
这么多年的疼痛,刻在骨子里的沸腾。
阿姐终究是明白过来了。
符与冰攥着赵戈的手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赵戈有多疼,符与冰就有多疼。
身体痛,骸骨痛,心也痛。
耳边的弦乐声震晃,半空的牢笼里传来越来越猛烈的嘶吼声。
做仪式的工人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放下往池子里灌入酒水的红酒瓶往外跑。
跑动声中,有红酒瓶被摔碎的声音。
符与冰这九年,之所以能一直透着大鬼的阴面看着赵戈,什么话都知道,什么心情都能体会。
共感。
因为他在阴面,而赵戈在阳面。
应了姻缘卦中那句‘阴阳相合,相生相契’。
阿姐是大鬼的阳面,至始至终符与冰都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每个月半阿姐才会疼痛,才会如同被灼烧般难受。
大鬼寄宿在骸骨里,窥探着占据魂灵的机会,每个月半都在沸腾。
引诱着过路人,引诱着阿姐。
所以符与冰不可能为赵戈驱邪。
“为我...”
赵戈看向他。
“驱邪。”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眼,血透过她的指缝往外流淌。
那一池清明结成了冰凉。
“不行。”
符与冰盯着赵戈,伸出手抹开赵戈手背的血。
他知道她很难受,也知道她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或许早就有所察觉,却一直堵塞着不想知晓,一下如此活生生被撕扯开真相,只会更疼。
但阿姐终究要知道这些事。
血染红了赵戈的手背,她盯着符与冰,重复了一遍。
“为我...驱邪。”
“不行。”
只有这件事不行。
为阿姐驱邪,就是驱阿姐。
阿姐和他一样,鬼长在了骸骨里。
而且阳面是活着的。
鬼在人在。
鬼灭人亡。
十指相扣着的手拽着赵戈,但赵戈却缓慢地抽开手。
撑着帘子往外走。
帘子外的工人轰然往外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但是跑在后面的厂长一眼就瞧见了赵戈。
“道长...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