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中盯着水会生出一种错觉,仿若水底下真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在搅动,在翻滚,在攒涌,在深处窥探着、等待着,吞噬人的魂灵。
赵戈手里攥着笔记本,却始终没敢看,答案就在眼边,赌注就在手中,反而越来越踟蹰,就算盯着烛光发愣,愣到手都快僵了,还是没办法翻开这一页纸的重量。
老院长走到赵戈身旁,站在她旁边指向幽深的水。
“道长盯着这水,可是觉得深水瘆人?”
赵戈沉默着没有应答。
“其实无需要害怕,神明会护住我们每个人的魂灵,走向最好的地方。”
他接着说。
“等会儿就劳烦道长踏入这水中,等着魂灵的出现。”
赵戈用手心顶着伞柄。
“那两个孩子呢?”
“他们…”
老院长转过身,看着已经被绕上锁链放在台子上的的两个孩子。
“自有归处。”
台子放置在一个高台后,一左一右,位于水库的顶头,形成一个剑柄般的形状。
老院长踏上台阶后站到高台上,转过身的时候,手上多了把足以割破人喉咙的刀刃,他握在手中朝我示意,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他们自有归处。”
刀刃在幽暗中露出寒光,赵戈收回视线,忽而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身子压低,越来越低,最后与九年前赵刚萎靡的脊椎重合。
幸而那两个孩子被蒙着眼睛,没有看见幽暗中的刀尖。
什么叫归处。
什么又是大鬼祈邪。
赵戈盯着手中页面已经发黄的笔记本,在水声环绕中,想起了九年前的岁月,想起了赵刚佝偻的身躯、那群孩子们的吵闹声、白大褂们的衣袍在暗处摩挲的声音。
药剂注入体肤的声音,水在池子里晃悠的声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