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年原还想明说他们之间的身份要换做以前,是旗鼓相当,如今来看,天差地别,这会听她为自己说话,又狠不下心来伤她的自尊了。
“他要走就让他一个人走,你继续留在这里陪方毓!”徐盛年仍没打消徐傅两家的联姻计划,只觉得是他们俩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在作祟,男女相处久了,难免会产生了一些有得没得,把她送到国外,分开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状。
家汇抬头,看着铁面无私的爸爸,他想到这些年受到的打和骂,眼泪鼻涕忍不住地又开始爆发,“爸爸,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吗?我的心像是被你扎了一百个洞,好疼好疼。”
“不舒服就去医院。”
“爸爸!”家汇松开阿琅,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求饶,“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每个周末我都和你去公司学习,绝不迟到赖床,将来努力把公司打理得蒸蒸日上!”
“你刚才不是在威胁我要离家出走吗?没了你,你大哥二哥我总能找一个出来接手!老陈,你让他走,千万别学家裕,没过两天就厚着脸皮回来伸手要钱,他不丢人我都替他丢人!”徐盛年从未向谁认过输,甩下这话就准备下楼,叫陈伯劝住,“老爷,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家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不如给他点时间看他表现?”
家汇被点醒,忙追上去,“爸爸,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徐盛年看到他目光殷切,没好气地别过头,“我只给你半年时间,要让我看到你还是一门心思放在玩乐上,我叫你好看!”
“爸爸我明白的,我成年了,长大了,要肩负起身上的责任了!”
徐盛年仍是心生不满地重哼了一声,当个傅家女婿可以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真是笨到可以!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妈妈早都和婚庆公司说好了,光我一个人同意可不行。”
家汇陷入沉默,妈妈最喜欢阿琅,最讨厌的就是他,要他去和她说,她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徐盛年白了他一眼,“自找苦吃有你受的!”他负气回到书房,陈伯哪里不知方毓的脾气,冲阿琅提醒,“你去,太太宠你,总归不会伤着你,家汇去,没有好果子吃的。”
阿琅点头,“我现在就去和她说。”
家汇尽管不敢面对妈妈,可让阿琅一个人上,显得他太没担当了,等她经过身边时,他牵住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阿琅不敢,“哥哥就在外面等我好了。”
“没事。”
徐家这栋房子占地将近一千平方,方毓的卧室在走廊最深处,家汇每走一步都心跳如鼓。
阿琅拥有妈妈的爱,则表现得一身轻松,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里面,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去把妈妈床头的东西都搬走。”
家汇了然于胸,将那盏古罗马孔雀雕塑还有茶杯、相框全都挪到卫生间,再出来,阿琅已钻到了被子里面抱住了她。
“妈妈。”
方毓眼角有些湿润,她又梦到了她未出世的女儿,看到阿琅乖巧无害地躺在身边,她的母爱登时泛滥成灾,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囡囡不怕,妈妈在这里呢。”
阿琅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妈妈,你打我吧。”
“好端端地,说这种话做什么?我疼你都来不及。”方毓吻她的脸颊,“囡囡真乖,知道妈妈在想你来看妈妈了?”
“我想和妈妈说一件事。”
“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你别生气。”
“不气不气。”
“我不想嫁给家珣哥哥了,妈妈,我也不想去美国,我想一直待在妈妈身边。”
方毓原还以为是什么事,笑着说:“囡囡舍不得我,我陪你过去就是,反正我在上海也没事,将来去给你们带孩子。”
阿琅咬唇,鼓起勇气说:“不是这个,是我、我喜欢上了家汇哥哥。”她看到她凝固的面容,也没有半分退缩,“妈妈,我喜欢的是家汇哥哥,不能嫁给家珣哥哥。”
方毓受到的刺激太大,掀开被子问她:“家珣要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是疯了要去喜欢他?你是不是非要让妈妈气死了才好?啊?”
阿琅吓得直打哆嗦,家汇无法继续再保持沉默,走过去把人从床上抱到怀中,他强行挤出一抹笑,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大听话地掉了下来,“妈妈,我知道我很糟糕,比不上大哥二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止阿琅喜欢我,我们俩不出意外以后应该会结婚,明天你省省力气,别再张罗二哥和她的事,免得人家回头笑话你精神状态不好,把该订婚的儿子都弄混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怎么有脸说这种话!”方毓随手就想拿东西砸他,看到光洁一片的桌面,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把囡囡赶紧还给我!”
家汇很清楚自己无法说服她,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们俩,妈妈只有接受的份,否则,与其整日鸡飞狗跳,不如我带着她搬出去,大家眼不见为净,好过相看两相厌!”
“徐家汇,谁给你的胆?”方毓穿上拖鞋,“我现在就去找你爸爸,让他抽死你这个离经叛道的狗东西!”
“爸爸同意了。”家汇不想看她歇斯底里的疯癫模样,快步上楼将房门反锁,听到楼下书房传来的争吵声,他不禁有些后怕,万一爸爸妥协,那他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