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医院,正逢家汇急急忙忙地叫了四五名主治医生过来,陈伯只以为是出了大事,上前问道:“家汇,这是怎么了?”
“阿琅不知道是过敏还是怎么回事,她身上脸上起了好多红斑!”家汇比她本人还要痛苦,不敢想象那么白净无暇的一张脸要是毁容了可该怎么办,明明昨天晚上挂完水还好好的,他偏过头,向那些专家交待道:“你们赶紧去给她治好吧,否则她以后都不肯再见我了!”
“别担心,类似症状一般烧退后过两天就好了。”年长一点的主任安抚完他,翻开病历,确定昨天挂水前做了皮试才开始输液,排除了药物过敏。
房门被重新阖上,眼见着床上的女孩正死死地蒙住头,他温声劝道:“小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让叔叔帮你看看,看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好对症下药。”
“我现在谁也不想见!”阿琅吼完,抽噎两声,崩溃道:“丑死了丑死了,哥哥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家汇在门外听到了她说的话,想开口反驳,奈何他当时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恐怕是伤了她的心。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他醒来后还以为怀里的人不是她才跳下床的,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夜里走错病房抱了个大妈。
抬手揉了把脸颊,他郁闷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陈伯身后跟着的萧家父子。
“这两位是做什么的?”
“他们是阿琅姆妈的儿子和孙子,听到她生病了,想过来瞧瞧。”
家汇摆了摆手,“她现在心情不大好。”说着,他将视线放在萧诚致身上,“你们和她很熟吗?”
萧诚致同容琅不说熟,连认识都算不上,尽管奶奶在容家做事,可是她担任的角色就是个保姆而已,雇佣关系,身份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没有半分交集。
至于萧仁港,他还是多年前去找母亲要钱时远远地见过那丫头一面,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也记不清了,人就在里头,他也不好说大话,不然待会相当尴尬。
“容琅小姐相当于是我的侄女,以前小小的一个,喜欢在院子里荡秋千……”
家汇听不懂他的粤语,打断他,说:“不熟就别吵她了,越少人看到对她越好。”
萧仁港怎么舍得丧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提高声音说:“这、我们大老远从香港过来,就是为了看她一看……”
陈伯面带微笑地提醒他,“萧先生你错了,你们来上海主要任务是去殡仪馆拿骨灰,证明我都给你们开好了,还为您订好了返程机票。”
家汇扫向陈伯,“什么意思?”
陈伯同他耳语,“这两位萧先生没有选择老爷开出的补偿,执意要来见阿琅。”
家汇先还不懂,脑子转了好几圈后,他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冲萧诚致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还要找阿琅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让他这个妹妹将来给你这位哥哥送房子车子以及数不完的女人?”
萧诚致同他年纪相仿,被他这通言语羞辱的脖子通红,正要辩解,萧仁港已经开口,“徐先生说错了,容琅小姐原本是在福利院受苦,能来上海享福完全是因为我母亲的好意提醒,否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徐家订过娃娃亲,更别说能有今天。”
家汇让陈伯翻译给他听后,他讥讽道:“那又怎样?我以阿琅的名义帮你母亲买块墓地报答她还不行吗?”家汇朝陈伯叮嘱,“不赔钱,改成墓地,你就按我说的办,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让这两人哪凉快哪待着去,要打官司我们徐家奉陪到底。”
“不行!”萧仁港急道:“你让容琅小姐出来,她要有良心,就该见见我们!”
“良心,她是吃你的还是用你的了?”家汇不想同这种人胡搅蛮缠,向陈伯催促道:“把他们赶紧给我弄走!”
“我不走!”萧仁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喊道:“容琅小姐,姆妈对你不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他一遍一遍地高呼,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家汇瞪向他,“你再吵她,小心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房门“咔擦”一声,从里面只开了一道缝,阿琅大着胆子说:“姆妈出事我感到很抱歉,不过我也没有多余的钱。”她不确定萧家父子是否见过她,但她现在脸上戴了口罩,头发放下来遮住了眉眼,声带因高烧变了音调,仅露出了半边身子,就算换成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将她认出,她向他们示弱,“徐伯伯本就难忍丧妻之痛,还有心做出经济补偿,已是仁至义尽,萧叔叔、萧哥哥我劝你们见好就收,毕竟哥哥失去了妈妈也没有人来说补偿他,不是吗?”
语毕,她迅速关上房门,主治医师好不容易把人盼起来,追问道:“是否接触过花粉、喝过酒、吃过致敏的芒果以及海鲜?”
“没有。”她痛苦地抚着脸,“就是这几天家里出了太多事,我有点接受不了。”
“不排除心理应急性过敏,建议放松心情,保持三餐作息规律,我们观察几天再看。”
“嗯。”阿琅说是这样说,等他们离开,又钻到了床上,她趁着空档翻出皮夹中的芒果干,没有丝毫犹豫就吞进了肚子里,这条路上已经搭进四条人命,为了保险起见,这几天她都不能复原,她不允许功亏一篑出现在她的字典里面。
第46章和好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