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东西,她也有,一种执着的信念。
蕙纕在观察的同时,也和那个方士慢慢熟络起来,才知他来自于一个教派,如今这个教派已然覆灭,只剩少数人。但其中较有能力的,便是他和他的师兄,与他相处数日,蕙纕发觉这人虽是出了主意练蛊毒,但其实内心仍有些不忍。
听闻他的师兄也在哪处练蛊毒,他们在暗暗比较,看谁先练出这蛊毒。这蛊毒据说能控人心智,使人听命于下蛊者的命令。蕙纕装作求知,实则想要利用于他,自己如若要帮那个男孩,必须要让自己有价值。
她开始识别蛊毒并且学会用蛊毒。
只是那时没有选择的她,知晓了那个人告诉他的,一旦开始练蛊毒,就再和情爱无缘。因为练了蛊毒,自己必须试毒,这样一来二去,再无法有后代,到一定年纪便会死去。这人也是知晓自己的寿命不长,想找一个人传承,他发觉这个女孩的体质特殊,可以顺利培养蛊毒,说明是适合练毒的体质。
蕙纕和沈言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个大雨天,沈言知晓皇帝不放心他,还派了人每日看守着他,他必须装作灰心的样子。
他坐在屋檐下,任全身淋湿,装作低着头失意的样子。
蕙纕早早准备好了,她交代好了陆离在屋子里待着,自己拿着雨伞出去,她走到沈言面前蹲下,为他打伞。她见到沈言缓缓抬起头,不发一言。她将伞遮住远方盯着这边的视线,轻声道:“我可以帮你摆脱那个人。”
沈言眉头微微皱起,仿佛不清楚一个小他几岁的少女为何来到他面前,忽然说出这种话。他只微微道:“你知道什么?”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小刀,他将手挪到腰上,不料少女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只道:“我会蛊毒,我想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复仇,我只有一个条件。”
沈言似乎被这女子看透了,他不言语,只是示意她继续说。
蕙纕见到他脸上的雨珠,替他轻轻拂去道:“我要你,永远保我和弟弟的安康。”
沈言未料到,眼前看起来身体柔弱的女子,眼神坚毅,与他谈条件,是为了她和她的弟弟。
他思虑片刻,便将蕙纕手中的伞紧紧握住,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而后忽的将伞摔落一旁,佯装怒道:“滚!”
蕙纕心中欣喜,却只得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捡起地上的伞道:“你这人,给你伞却不要!”她匆匆回府,她得开始计算下一步的事情了。
与那个人学了那么多时日,她偶然翻阅他的书籍,才知道教她学毒蛊的人,叫魏辞风。她早就探听并学会了一种蛊毒,吃者会发烧呕吐,看起来就像瘟疫横行的模样。她要杀掉那个监听沈言的人,又不让皇帝怀疑,只得让这城里大多数人也同样陪葬。
她将蛊毒练好洒到了城里的水井里,不到两日,半个城便染上了病,不到几日,便死了许多人。大家都说这是瘟疫,许多人有条件的都开始搬走,直至过了两日魏辞风似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又检查了药草发觉少了。
此时这家富家老爷怕感染,又见这蛊毒一时半会儿练不好,只携上了一家老小剩余人走了,把一些钱财和二儿子留在了此地。
而蕙纕趁城里大乱,发觉那个看守之人也要回去禀报情况。在那个看守之人的马鞍上涂抹了类似于这样的蛊毒,只是发作时间更短。那人走了后,不日便死在了路上。
魏辞风猜到了是蕙纕所做,他去寻蕙纕,正见蕙纕去寻沈言,两人在门边说话。
他拉住蕙纕想将她拖走,不料蕙纕早有了准备,从怀中拿出自己研制的蛊毒,一旁的沈言早已计划了此事,想要帮助蕙纕拜托此人,拿出腰间佩的小刀直直插向魏辞风。
这魏辞风未曾想伤害蕙纕,这些日子她对这个坚强的女孩产生了好感,他想到了以往遇到的那个女子,他心软了。然而这一刻,生命的威胁让他做出了本能的防御反应,他拿出袖中贴身藏的蛊毒针向蕙纕和沈言飞去。
与此同时,他躲过了沈言的刀,却未躲过蕙纕的蛊毒。
此种蛊毒会让人直接倒下,且若不及时处理会有长期的疾病拖身,他本想着自己可以解这蛊毒,也敢放心向蕙纕投去。不料沈言忽然挡在蕙纕的身前,生生挡住了两根银针,随后立刻倒在了地上。
蕙纕未预料到沈言会如此做,她早已死了心,一心只想活下去保护弟弟,但此时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孩未顾一切救了她,她有些讶异和震惊。
魏辞风中了蕙纕的蛊毒,也知晓了他所下何毒,这毒让人瘫痪,不致命,但他的确没看错,眼前的少女极具练毒的天分。
他跌坐在地上,用尽力气理了理衣裳,缓缓道:“蕙纕,当你决意要杀一个人时,就要狠下杀手。”蕙纕扶起地上的沈言,却无法识别出这毒蛊针的来历,她怒目看着魏辞风道:“解药。”
他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两本书和一瓶药道:“我既是你的师父,必然要给你一些历练的机会,这小子的毒,就你来解,解法所用之物都在这本书上,剩余这瓶,你替这小子解毒了,你就会知道是什么用处。”
蕙纕捡起地上的小刀,颤抖的手握着刀子走到魏辞风面前,魏辞风流着虚汗,仍是笑意盈盈道:“你晚一时,这小子命便少一分。”
蕙纕咬咬牙,将一瓶解药丢在他面前,而后将沈言废力的拖到屋内,才匆忙去往屋子里练毒。她一心想到了如若沈言死了,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又想到了沈言方才没有半刻犹豫便挡在身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