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涂修霆温声道,“朕已经派太医院的人一起想法子了。”
白渺仰头看向武帝,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问:“若是太医院没能想出来有用的药方,那么堰州城的百姓们会如何?”
武帝抱着白渺沉默了。
他乌黑的眼里闪过了冷芒,锐利如刀剑,可是却叫白渺心中浮现不安。
银发青年不甘的双手捏住武帝的领口,再次问道:“陛下,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若是真的没有治病的药方,那堰州会如何?”
“陛下,你告诉我呀!”
白渺执拗的只想得到一个答案,但是却也很怕听到武帝的回答。
“渺渺,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即使白渺不忍,但武帝没有办法避免,因为那就是事实。
顿了顿,涂修霆一把将怀里的青年抱着抵在了桌子上,他的身体正好站在青年的两腿之间,以桌子的高度就成了白渺俯视武帝的模样。
武帝捏住白渺的下巴,对上了青年坚持的眼眸,只能轻声道:“若届时太医院真的研究不出来有用的药方,那么堰州城就只能被放弃……”
“被放弃以后,是要派人封城,然后纵火肆意焚烧吗?”不待武帝说完,白渺便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不论城中的男女老少,不论是否感染疫病,总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堰州城的百姓,是这样吗?”
沉默了半晌,武帝低低吐出一个字:“是。”
得到了答案的白渺并不开心,甚至心中沉重的厉害。他低头把自己埋在了武帝的肩头,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涂修霆无声轻叹,他看到了怀中青年在微微颤抖,他抬手抚上对方的嵴背,一点一点安抚,然后轻声道:
“渺渺,你要知道及时止损。”
“堰州城中的百姓,他们也是大胤的子民,若不到那种无望的关头,朕不会主动放弃他们。”
“可是朕作为大胤天子,不仅仅要顾堰州,还要得这天下众人。”
“因此若是太医院无法研制出有用的药方,朕便不能用一个堰州来赌天下人的人命。”
“孰大孰小,渺渺你是明白的,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朕知道,你懂。”
武帝的声音很温柔,不带一丝说教的意味,可白渺却深刻的明白,武帝说得就是事实,也是几百年前帝王面对疫病时的处理办法。
可是这样的问题,就像是白渺上辈子曾经见过的一个问题一样——一列火车在铁轨上行驶,前面有五个正在玩耍的孩子,但这时火车已经来不及刹车的,刚好另一边铁轨上可以换,但是上面有一位老人,如果火车不换轨就会撞死五个孩子,若是换了则会撞死老人,那么这个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且这个问题并不考虑另一条轨道上会不会有来车,只是单纯的在那种时刻会如何选择。
而眼下有疫病的堰州便是老人,而其他安全的地方就相当于五个孩子,至于武帝的选择则已经清晰明了了。虽说两种情况不能相提并论,甚至连其中的本质也有极大的差别,可眼下这种情况却叫白渺只能想起来这个问题。
白渺垂下眉眼,他回忆自己上辈子是如何选择的——当时的他并没有回答,因为白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见白渺沉默,武帝像是对待闹脾气的孩子一般,用指腹抬起青年低垂的头颅,对上那一双玉色的眸子,认真道:“渺渺,朕发誓,不到最后关头,朕绝不放弃堰州。”
于武帝而言,一个堰州城不值得他发誓,可是白渺却值得。
涂修霆从来都不爱这个世界,但他却愿意因为白渺而接纳这个世界。
白渺颤了颤睫毛,他抱住武帝小声说:“我知道的。”
他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接受罢了。
*
又过了五六日,朝中才有官员递上了折子,而这时武帝都已经派出了一批人去往堰州。自然因为折子递的晚了,自然少不了有人官帽不保,毕竟城池中发生疫病,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可最后直到形势化作了水深火热才有人上禀,如此行径怎能不令武帝生气?
堰州城的事情愈演愈烈,但太医院中却不曾传出任何消息,知道此事的容素当即跑到宫里寻白渺。
“瘟疫在古代最难搞了,这下惨了。”容素一脸难色,这简直是她穿越以来遇见的最大危机。
白渺抿唇,他道:“之前也没有救治成功的先例,现在需要得是想办法抑制住传染,只可惜堰州城太远,我竟是不能亲自看一眼……”
“你要去的话,陛下可不得疯了?”容素不觉得武帝会放白渺走,即使白渺的妖体不会因为疫病而感染。
她皱眉想了想,道:“上辈子我们村里也发生过疫病,但瘟疫里面种类也很多,不知道这一次堰州城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知道,”白渺将翻出一张信函递给了白渺:“堰州城中的病患基本上最开始出现的症状就是头疼、身上出现淤血点,然后烦躁易怒,发热不退。这同你们村里的一样吗?”
“似乎差不多。出淤血点就相当于皮下出血,”容素一拍手,“巧了!就是这个!”
她指着信函中的一行字给白渺看:“这些症状和我们村里那会的一模一样,我还记得当初我们村子里发得是鼠疫,然后村长还专门从城里请来了一个医生,当时那个医生中西医药都开给了村里人,而我们家也得来了一份中药方子来预防。”